那樣他的一切就只能塵封在暗無天日的角落,百年后化為不起眼的遺跡。
住進這棟房子以后,江騫每天每天都會將孟緒初給他的房間精心打掃一遍,再合上房門,關得緊緊的卻不上鎖。
然后去二樓露臺,把正在的看花的孟緒初叫回來吃飯。
從三樓到二樓露臺的那一小會兒,是一天里江騫心緒最激蕩的時候。
偶爾他甚至會緊張得停下來,就停在現在這個平臺上,抬頭看一會兒天窗。
那里時而陽光明媚,時而暴雨傾盆,他會根據天氣猜測孟緒初的心情,再猜他今天會不會去自己房間。
每當有肯定的念頭的出現,他就感到脊椎發(fā)麻,電流順著神經躥進大腦,心率不斷加快。
這種未知的恐懼和喜悅支撐他度過每一天,提心吊膽而又滿懷期待。
現在這一天終于到來了,他卻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起了。當縹緲的情緒在漫長的時光里,一點點積累、沉淀、化為實質,源頭就變得難以摸索。
江騫思索了很久,也找不出精確的語言去描述自己的內心和所作所為,半晌,他只能針對那句提問給出回答:
“是?!?/p>
他的的確確是故意不鎖門的,這點毋庸置疑。
“你……”孟緒初似乎對他這么久只說出一個字而感到荒謬,“那你為什么不進去,為什么只敢停在這里?”他輕聲說:“那是你的房間?!?/p>
江騫說:“這是你的屋子?!?/p>
孟緒初笑了:“這時候念起主客之道了?”
江騫抿了抿唇,定定看著孟緒初。
孟緒初站在樓梯上,隔著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臉色很白。
他穿一件黑色的針織毛衣,很薄很寬松,鎖骨和脖頸的皮膚也是同樣的毫無血色,五指按在扶手上,指關節(jié)青白。
他也沒說話了,垂著睫毛和江騫對視,貌似筆直地站立著,卻又像是悄悄把全部重心都移到了扶手上,勉力顯出從容的模樣。
江騫蹙了蹙眉,隱約感到心慌。
他站起來,把小狗放跑,朝孟緒初走近,孟緒初下意識往后挪了半步,江騫就感應到什么似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