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直起身,后腰抵著靠枕,朝縮在角落裝鵪鶉的孟闊揮了揮手。
孟闊如蒙大赦,拔腿而出。
關(guān)門聲響起,復(fù)又寂靜。
陰影里,孟緒初緩緩呼出一口氣,臉色有些蒼白。
“手還是腿不重要?!彼吐曊f,“但下次你行動(dòng)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一聲呢?”
“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歡身邊人自作主張?!?/p>
孟緒初其實(shí)沒有訓(xùn)人癖好,也很縱容身邊人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但江騫不同。
江騫善藏,且攻擊性強(qiáng),最初孟緒初也費(fèi)了好一番功夫,才讓他看似懂事的跟在自己身邊。
可大概是最近處處都不太平,這個(gè)人的心又野了。
孟緒初隔著虛空凝望江騫,神色溫柔又疲倦,燈帶光暈像蒸騰的熱氣,繞在他蒼冷的皮膚上。
“沒有下一次了,好嗎阿騫?”
江騫在低處,以這樣的視角注視孟緒初漆黑的眼睫,笑容爬上眼尾。
“好。”他答得很利落。
孟緒初閉眼,不再看對(duì)方似真似假的虔誠與服從,恢復(fù)到慣常溫柔的模樣。
“不早了,去休息吧。”
江騫站起身,卻沒有走。
孟緒初已經(jīng)很疲憊了,衣襟堆棧在右肩窩,脫臼的肩膀隱隱刺痛,他也沒工夫管。
江騫看了兩眼,忽而將毛巾扔回冰水里。
那塊毛巾早已被掌心的體溫浸熱,不再適合用作冷敷。
他向前一步,捏起孟緒初肩窩的衣襟。
孟緒初不太明顯地僵了一瞬,但沒有睜眼。
柔軟的面料滑過皮膚,輕緩地,一寸寸游走到頸側(cè),掩住紅腫充血的肩膀。
江騫收手,極為恭謹(jǐn)?shù)厍妨饲飞怼?/p>
第二天,孟緒初比平時(shí)起得晚了些。
孟闊來叫他吃飯,他還縮在被子里。
“哥?”孟闊試探叫了一聲。
被窩動(dòng)了動(dòng),孟緒初睜開眼,下一瞬視線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