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之處,江騫撐住他的肩膀:“還好嗎?”
孟緒初垂著眼皮,搖了搖頭:“沒事?!?/p>
剛才走廊里光線太強,明晃晃反射在瓷白地磚上,照得他眼花,和那些人握手的時候有一瞬間都看不清人臉,腦袋直發(fā)暈。
現(xiàn)在進了電梯勉強好一些,但仍然覺得腳下虛浮,孟緒初暗暗在心里嘆了口氣。
叮!
電梯到了地下車庫,倉門緩緩打開,江騫半扶著孟緒初上了車,給他系上安全帶,吩咐司機:“去醫(yī)院吧?!?/p>
孟緒初按住他的手:“回家?!?/p>
司機頓住了,看看江騫又看看孟緒初,一時拿不定主意。
江騫說:“醫(yī)生交代的,要你結(jié)束后直接回醫(yī)院?!?/p>
孟緒初虛虛靠在椅背上,強撐了半天的脊背松懈下來,看著就有些羸弱。
他雙眼半闔著,低聲說:“這么多人盯著,別再多事了,去醫(yī)院反正也是輸液,在家輸是一樣的?!?/p>
江騫蹙眉,想說那還是有些差距,但孟緒初忽然掩唇咳了起來。
他嗓子根本好不了那么快,出院前特意做了次霧化,勉強把咳嗽壓下來,撐過了早上的會議。
現(xiàn)在咳嗽又卷土重來,嗓子卻已經(jīng)啞得咳不出聲,聽上去就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氣喘。
偏偏他還沒有開始喝水進食,咳起來的時候更不敢輕易沾水,只能先自己熬著,試圖靠調(diào)整呼吸緩過來。
他能感覺到江騫身上一下緊繃了起來,抱著他說著什么。
但孟緒初咳得頭暈眼花,耳邊只有轟隆隆的心跳,壓根聽不清江騫的話。
怕這番動靜會唬住江騫,讓那人以為他又突染什么重疾,一腳油門把他弄去醫(yī)院,孟緒初捂著嘴還試圖解釋為什么不能去,為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及他真的沒事。
“知道了,我知道了?!苯q聽他那破鑼嗓子吱吱呀呀都替他疼,按著他的xiong口用更高的聲量壓下去:“不去醫(yī)院,回家回家,你先別說話。”
他拍拍駕駛座后背,對司機說:“把醫(yī)生叫過來?!?/p>
“好好好?!彼緳C連忙應下,發(fā)車一溜煙駛上回家的路。
孟緒初咳了好半天才緩過來,嗓子徹底出不了聲,睜著眼睛看窗外飛掠的樹影,額角滲著冷汗。
他領口幾顆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江騫解開了,人也倚在江騫臂彎里,江騫的手掌還覆在他xiong前,愁眉不展地:“是不是可以喝水了?”
孟緒初有氣無力地搖著頭。
一來這種事最好還是聽醫(yī)生的,本來他現(xiàn)在就是違背遺囑跑回家的,要是再自己哐哐喝幾口水,喝出什么問題來,肯定又要被拖回醫(yī)院,還要被罵。
二來,他確實不太想喝。不光是水,任何食物都無法勾起他半點欲望,仿佛這幾天的禁食徹底把他的胃抽成了真空,不覺得餓,也不覺得疼。
他沒說話,但江騫多少能領會他的意思,嘆了口氣也沒再開口,只是將他攬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