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落在林臻微濕的頭發(fā)上,眉頭微微蹙起,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頭發(fā)還未干透,怎么就出來了?著了風寒如何是好?”
說著,她迤邐前行,五丈拖尾在身后平滑地移動,來到林臻面前。
不由分說,拉著他走到窗邊的軟榻坐下。
然后,她竟屈尊降貴地,親自從旁邊宮女手中接過一條柔軟干燥的白絨巾,站在榻邊,開始為林臻擦拭濕發(fā)。
她的動作并不十分熟練,甚至有些笨拙,顯然這位慣于執(zhí)掌生殺大權(quán)的女帝,極少做這等服侍人的事。
但她的神情卻異常專注,小心翼翼,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
指尖戴著那枚墨玉扳指,偶爾會不經(jīng)意地輕輕擦過林臻的頭皮,帶來一絲微涼的觸感。
林臻渾身一僵,幾乎要站起來:“嫣兒!不可!我自己來”
“別動?!蹦饺萱贪醋∷募绨?,聲音輕柔,卻帶著帝王的威嚴,“朕說了算?!?/p>
林臻只得順從地坐好,感受著她并不熟練卻極其認真的動作,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澀。
他閉上眼,任由她擺布,鼻尖縈繞著她身上獨特的冷梅異香和神鳳降世裙上蘇錦的淡淡氣息。
擦干了頭發(fā),慕容嫣又命宮女端來一碗一直溫著的冰糖燕窩粥。
她并不假手他人,親自端起那白玉碗,用小巧的玉勺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遞到林臻唇邊:“今日議事晚了,夫君定是餓了。先用些粥,暖暖胃?!?/p>
她的鳳眸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神清澈,帶著一種純粹的期待。
寬大的喇叭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
林臻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看著她眼中那份罕見的、幾乎可以稱之為“賢惠”的神情,心中震撼無比。
他張口,咽下那勺甜糯的粥,喉結(jié)滾動,低聲道:“嫣兒,我自己來就好。”
慕容嫣卻搖了搖頭,執(zhí)意要親手喂他:“朕今日就想好好伺候夫君一次?!?/p>
她的語氣平靜,卻蘊含著一股執(zhí)拗,“算是為朕以前有時脾氣不好補償夫君?!?/p>
她的話語直白而坦誠,帶著一種帝王的霸道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林臻心中劇震,看著她,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一口一口,由著她將一碗粥喂完。
用完粥,慕容嫣又親自擰了熱帕子,為他細致地擦拭嘴角。她的指尖隔著溫熱的帕子,動作輕柔。做完這一切,她似乎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極淡的笑容。
她揮手屏退了所有宮人。偌大的寢殿內(nèi),只剩下他們二人,燭火噼啪,更顯靜謐。
慕容嫣走到林臻面前,并沒有坐下,而是微微俯身,雙手捧起他的臉,目光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底。燭光在她身后,為她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那身神鳳降世裙的墨金色澤在光暈中愈發(fā)顯得神秘而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