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炮火聲持續(xù)不斷地轟鳴,大地為之震顫。新軍火炮陣地噴射出的烈焰與濃煙,將追擊的叛軍成片撕裂,殘肢斷臂與破碎甲胄四處飛濺,凄厲的慘叫聲被更巨大的爆炸聲吞沒。
叛軍的攻勢被這絕對的火力優(yōu)勢瞬間壓制,陣型徹底崩潰,幸存者驚恐地向后潰退。
林臻緊擁著慕容嫣,屹立于安全的后方陣中。
親衛(wèi)隊迅速圍繞他們組成新的防御圈,盾牌如墻,警惕地注視著混亂的戰(zhàn)場。硝煙彌漫,刺鼻的血腥味與硫磺味混雜,令人窒息。
慕容嫣緊緊依偎在林臻懷中,寬大喇叭袖下的手死死抓著他胸前未被鮮血染透的衣料,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她臉色蒼白,長睫不住顫動,每一次炮聲轟鳴,她都會下意識地微微一顫。那身極致華貴卻已殘破的玄黑色百鳳墨袍,在硝煙與血火的映照下,呈現(xiàn)出一種驚心動魄的、帶著毀滅氣息的美感。
極致玄黑的底色,仿佛吞噬了周遭所有的血光與殺伐之氣,沉靜得令人心悸。袍服之上,那一百只以金銀彩線繡就的鳳凰,羽毛依舊閃爍著赤金、玫金、銀白、紫金的華彩,卻在煙塵熏染和零星血點沾染下,光華變得黯淡而悲愴,鳳眸上的寶石折射著不遠處燃燒的火光,如同泣血。
寬大無比的喇叭袖邊緣已被燎焦卷曲,袖口珍貴的黑珍珠流蘇沾滿了灰燼與暗紅的血漬,沉重地垂落著。
而那被齊根割斷、僅剩殘存袍擺的三丈拖尾,此刻已徹底委頓于遠處血火交織的御階之上,與破碎的儀仗、倒伏的尸體混雜在一起,其上鑲嵌的黑鉆、墨玉與深藍寶蒙著厚厚的污穢,昔日璀璨的星河化為一條死寂的墨色污流,刺痛著慕容嫣的眼。
她甚至不敢回頭去看那遺落的榮光,只覺得心頭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重要的依托。
“林臻奸賊!慕容嫣!你們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嗎?!”一聲狂暴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從叛軍潰退的方向傳來,壓過了炮火的喧囂!
只見潰散的叛軍如同潮水般向兩側(cè)分開,一隊盔甲染血、卻依舊煞氣沖天的精銳騎兵簇擁著兩人,逆著人流猛沖過來!
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目猙獰,身著破損的靖北王鎧甲,正是慕容弘!
他身旁稍落后半個馬位者,面色陰鷙,穿著安平王服制卻沾滿血污,正是慕容璋!
這兩人竟親自率最后的死士發(fā)起了沖鋒!目標直指林臻與慕容嫣!
“放箭!”新軍將領厲聲下令。
箭雨潑灑而去,慕容弘與慕容璋揮舞兵器格擋,身邊死士不斷落馬,但他們沖勢不減,眼中充滿了瘋狂的絕望與恨意!
“保護王爺!陛下!”親衛(wèi)隊陣型收縮,火銃手再次填彈。
林臻將慕容嫣護在身后,面色冷峻如冰,眼神銳利如鷹,死死鎖定沖來的兩人。他手中那柄奇特的連發(fā)短銃再次抬起。
“林臻!你這竊國逆賊!還我慕容氏江山!”慕容弘咆哮著,策馬狂奔,手中長刀直指。
“陛下!您被奸佞蒙蔽!臣等今日清君側(cè),死而后已!”慕容璋的聲音尖厲,帶著虛偽的悲憤,試圖做最后的蠱惑。
慕容嫣聽到這顛倒黑白的喊聲,尤其是直指林臻,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竟壓過了恐懼。她猛地從林臻身后探出身子,盡管臉色依舊蒼白,卻厲聲斥道:“胡說!爾等逆賊!罪該萬死!”
她的聲音清越,帶著罕見的尖銳與威儀,雖被炮聲掩蓋大半,卻讓沖來的慕容弘與慕容璋明顯一怔。
他們似乎沒想到,那個被他們視為花瓶、理應驚慌失措的女帝,竟會在此刻出聲斥責。
就這一怔的瞬間!
林臻動了!他眼神一寒,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手臂穩(wěn)如磐石,扣動扳機!
“砰!砰!砰!”
三聲急促的銃響幾乎連成一線!三顆特制的精鋼彈丸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射出!
慕容弘揮刀欲擋,卻慢了一瞬!一顆彈丸直接擊碎了他胯下戰(zhàn)馬的頭顱!戰(zhàn)馬慘嘶一聲,轟然倒地!另一顆彈丸擊中他持刀的右肩,血花爆濺!他慘叫一聲,從馬背上重重摔落!
幾乎同時,慕容璋的坐騎也被一顆彈丸擊中前胸,悲鳴著跪倒,將他狠狠甩下馬背,摔得七葷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