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令人窒息的是她身后那長得一眼望不到盡頭、鋪滿了整條巷口路面、其上鑲嵌的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光芒的墨色拖尾!
那拖尾是如此之長,如此之華麗,以至于需要八名身著玄衣、面容肅穆的侍女跪伏于地,極其小心地用襯著柔軟絲綢的金鉤微微提起末端,才能避免其完全拖曳于塵土之中。
但即便如此,那拖尾最前端的丈余長度,依舊如同一條擁有生命的墨色河流,逶迤鋪展在青石板上,其上的華美與尊貴,與周遭略顯雜亂市井的環(huán)境形成了劇烈到近乎荒謬的視覺沖擊!
不知是誰先反應過來,顫抖著喊了一聲:“是…是女帝陛下!還有攝政王!”
人群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塊,瞬間炸開,繼而慌忙不迭地跪伏下去,磕頭如搗蒜,山呼萬歲之聲此起彼伏,許多人甚至不敢抬頭直視那過于耀眼的尊榮。
慕容嫣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驚得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往林臻身邊靠了靠。她早已習慣臣民的跪拜,但那是在莊嚴肅穆的金鑾殿上,而非這般煙火氣十足的市井之間。
這種赤裸裸的、混雜著極致敬畏、震撼、恐懼與好奇的目光,讓她有些不適。
林臻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細微緊張,手臂微微用力,攬住她的腰肢,將她護在自己身側(cè),同時目光淡淡掃過周遭,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平身。陛下與本王今日只是隨意走走,不必拘禮,各忙各的便是?!?/p>
他的話語仿佛帶著魔力,瞬間安撫了躁動的人群。百姓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起身,卻依舊不敢靠近,只敢遠遠地、敬畏地偷瞄著那傳說中的人物與她身上那件神話般的衣袍。
“怕了?”林臻低頭,在慕容嫣耳邊輕聲問,語氣帶著安撫。
慕容嫣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靠他更緊了些,喇叭袖下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沒有。只是…他們好像很怕我?”
她更習慣的是朝臣的敬畏,而非平民這種帶著純粹震撼的恐懼。
“不是怕你,是敬你,愛你。”林臻柔聲糾正,攬著她緩緩向前走去,“他們只是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見過他們的女帝陛下,更沒見過…這般好看的陛下?!?/p>
慕容嫣被他逗得微微臉紅,嗔了他一眼,心情卻放松了許多。她開始努力忽略那些目光,將注意力投向街道兩旁琳瑯滿目的攤位。
林臻耐心地陪著她,一一為她講解那些她從未見過的小吃、玩意、來自異域的香料和織物。
慕容嫣聽得津津有味,看到新奇的東西,便會好奇地指著詢問,喇叭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走到一個賣糖畫的攤子前,慕容嫣被老人嫻熟勾勒出的飛鳳糖畫吸引,停下了腳步。林臻會意,立刻讓侍衛(wèi)買下那支最大的、晶瑩剔透的金色鳳凰糖畫。
慕容嫣接過糖畫,看著陽光下剔透的鳳凰,又低頭看看自己墨袍上繡著的金鳳,忍不住抿唇一笑。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糖鳳的翅膀,甜蜜的滋味在口中化開,讓她滿足地瞇起了眼。
“甜嗎?”林臻笑問。
“甜!”慕容嫣用力點頭,將糖畫舉到他唇邊,“夫君也嘗嘗?”
林臻就著她的手,在那糖鳳的尾羽上輕輕咬了一小口,點頭:“嗯,很甜?!彼哪抗鈪s始終落在她因嘗到甜味而愈發(fā)嬌艷的唇瓣上。
兩人共吃一支糖畫的親密景象,再次讓周遭偷偷圍觀的百姓看直了眼,心中對那位傳說中冷酷鐵血的攝政王的認知徹底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