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村長,林野就去山里轉(zhuǎn)了兩三個時辰,腳下的草鞋磨得快要見底,可箭囊里只剩下兩支箭,連只兔子都沒打著。
“邪門了?!彼自谝粔K大青石上,望著眼前的林子,眉頭擰成了疙瘩。往日里,這片山坳最是熱鬧,野雞撲棱翅膀的聲音、野豬哼哼的動靜,隔著半里地都能聽見??山裉欤察o得嚇人,連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都透著詭異。
他摸出懷里的麥餅,是阿婆早上烙的,還帶著點余溫。咬了一口,干得噎人,他就著山澗的泉水咽下去。水很涼,順著喉嚨滑下去,激得他打了個寒顫。
昨天送貢糧的王大叔他們還沒回來。按說這個時辰,早該到鎮(zhèn)上了,就算交貢糧要排隊,也該往回趕了。林野心里有點發(fā)慌,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咕~咕”
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決定往更深的林子走。阿婆的咳嗽還沒好,需要清霧草,家里的米缸也見了底,再不打到獵物,今晚就得喝稀粥了。
往深處走的路越來越難走,藤蔓纏在樹干上,像是一條條毒蛇。林野用砍刀劈開擋路的荊棘,刀刃上沾了些墨綠色的汁液,帶著股腥氣。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前面的樹叢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不是血腥味,也不是腐臭味,像是……燒糊的木頭味。
他握緊手里的砍刀,放輕腳步,一點點挪過去。撥開最后一層樹葉,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是一頭成年的黑熊,側(cè)躺在地上,已經(jīng)沒了氣息。熊的肚子被撕開一個大洞,內(nèi)臟流了一地,奇怪的是,傷口邊緣不是鮮紅的血肉,而是焦黑的,像是被大火燒過,連周圍的野草都枯成了灰黑色。
林野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他在山里跑了這么多年,見過被狼咬死的鹿,被老虎拍碎頭骨的野豬,卻從沒見過這樣的死法。黑熊皮糙肉厚,尋常野獸根本傷不了它,更別說造成這種帶著灼燒痕跡的傷口了。
他繞著熊尸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熊的爪子上還沾著幾撮灰色的毛發(fā),很短,不像是任何他認(rèn)識的野獸的毛。地上有幾個凌亂的腳印,很大,比熊爪還寬,每個腳印中間都有一個小小的凹陷,和上次見到的狼尸周圍的腳印一模一樣。
“到底是什么東西?”林野蹲下身,用樹枝撥了撥熊尸的焦黑傷口,硬得像塊炭。他忽然想起村長說的“古術(shù)引災(zāi)”,難道……這跟古術(shù)有關(guān)?
爹的木盒里,那些奇怪的書上,似乎有過類似的圖案,一團扭曲的火焰,旁邊畫著野獸的骸骨。當(dāng)時他沒看懂,現(xiàn)在想來,后背莫名竄起一股寒意。
“沙沙~”
身后的樹叢突然響了。林野猛地回頭,握緊砍刀,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是劉三的人?還是……更可怕的東西?
樹叢分開,鉆出來的是村東頭的狗蛋,手里拎著個空籃子,臉上記是慌張?!耙案纾∧阏υ谶@兒?”狗蛋看到他,像是見了救星,幾步跑過來,喘得說不出話。
“你咋進(jìn)山了?”林野皺眉。狗蛋才十二歲,平時只敢在山外圍采點蘑菇,從不敢往深處跑。
“俺娘讓俺來采點木耳,家里快斷糧了?!惫返暗穆曇魩е耷?,“可……可啥都沒有,俺還在那邊看到了死狼,身上……身上焦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