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輕聲說道:“尊敬的伊阿珀托斯啊,您說得沒錯。從最理性的角度看來,我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做的,就是徹底湮滅你們的靈性?!?/p>
“這樣一來,一切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無論多么微小的隱患也都將不復(fù)存在。這對我這位新任的神王而言,無疑是最有利的選擇與決策。”
“但是,”
宙斯的語氣變得無比坦然且認(rèn)真,闡述了一條祂為自己設(shè)定的、必須恪守的至高規(guī)則:“即便我是絕對無敵、絕對至高無上,擁有著絕對力量與權(quán)柄的至高神王,也許,我也會后悔,我也會有遺憾。”
“對我來說,這個宇宙中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或許都可以去掌控,也都可以去改變。但唯有一點(diǎn),即便是我,也無可奈何?!?/p>
“那就是——靈性的自我,是唯一的。”
“我可以輕易地抹去一個‘自我’,也可以輕易地賜予一個新的‘靈性’,但是,那被重新賜予的靈性,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全新的‘自我’了?!?/p>
“即便,我可以賦予祂曾經(jīng)擁有過的所有記憶,甚至只要我愿意,連同祂原本的性格,我也可以全部復(fù)刻并賜予。”
“但是,我們都知道,不是、就是不是。”
“只有這一點(diǎn),是絕對不可挽回的?!?/p>
宙斯與伊阿珀托斯四目相對,眼神無比的認(rèn)真:“太多的事情,我們也許都還有挽回的余地;我們此刻的想法,也許在未來會改變;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也可以在未來去更正。但是,唯有那徹底的消亡,是再也無法挽回的?!?/p>
“既然我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去解決問題,那么,我就絕不會去選擇這個最無法挽回的辦法,無論它看起來是多么的簡單,又是多么的方便。”
“這個象征著‘不可挽回’的決策堤壩,我不會輕易地,為它敞開哪怕任何一個微小到看不見的缺口。”
“因?yàn)槲乙膊恢?,?dāng)我習(xí)慣了用湮滅生靈靈性的方式,以最簡單的方法去解決一切問題之后,那么,我還會不會,再去采用那些更好、卻也稍微復(fù)雜一些的辦法?”
“犯下罪過理應(yīng)予以懲罰,但是懲罰的方式有很多種。在無限的時光長河里,無論犯下過什么樣的錯誤,終有一日,祂的罪孽,總有可以被洗清的可能?!?/p>
“當(dāng)時間被拉得足夠長,在短暫的生命中所犯下的一點(diǎn)過錯,又算得了什么呢?一時之間的糾結(jié)與想法,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若是因?yàn)橐粫r的決斷,便簡簡單單地,卻又徹底地,將一個‘自我’徹底歸于虛無?!?/p>
“那么,如果在很久很久以后,我為此而感到后悔了,到那時,我又該如何,才能去挽回呢?”
“而且,難道我就一定不會犯錯嗎?不,我也會錯的。即便任何生靈都不會去質(zhì)疑我的決策,但是,我自己知道?!?/p>
“我同樣擁有著蓬勃的情感與欲望,有時,也會因?yàn)橐粫r的沖動,而任由自己的情緒掌控。很多事情,即便我做錯了,也都還有挽回的余地。但是,唯有那徹底的湮滅,即便是我,也無可奈何?!?/p>
“那么,我又怎么可以,如此地放縱自己呢?既然如此,我便決定,自始至終,便不使用這最簡單、也最危險的方法?!?/p>
“因?yàn)?,我不想后悔,更不想,擁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