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滿滿還想說個(gè)啥,正看見灰褂子貓著腰往門口溜。她也不知哪來的勁兒,頂著那條大褲衩子就躥了出去。
“小偷,別跑,還俺錢!”
她爬出池子就撲上去,揪住那人后襟。兩人在濕漉漉的地板上滾作一團(tuán),帆布包里的油紙包甩出來。啪地拍在墻上。哪是什么熟肉,分明是塊裹著油紙的磚頭!這就是個(gè)聲東擊西轉(zhuǎn)移視線的工具。
灰褂子見事情敗露,把錢包往地上一扔,泥鰍似的從她手底下溜走了。錢滿滿也顧不得追,抓起錢包就想著先出澡堂子再說。
可突然覺得后脖頸一緊,梁國昌拎大母雞似的把她抓住了。
“錢滿滿!”
他咬牙切齒,又覺得難堪。這么多男人的光腚晃著呢。這女人居然……
“要死?。∧愕降自诟缮赌??”
澡堂子里十幾個(gè)光膀子的大老爺們齊刷刷盯著這對(duì)夫妻,有個(gè)年輕后生沒憋住,噗嗤笑出了聲。
錢滿滿縮著脖子,把藍(lán)內(nèi)褲往地上一扔:“那啥……俺回頭給你講哈?!?/p>
她心里直打鼓,完蛋,今天回家肯定要挨削。連忙撒丫子就跑。
梁國昌看著錢滿滿的肥腚消失在澡堂子門口,額頭上青筋直跳,真是沒見過這么蠢的掛相的,一天天的盡整幺蛾子。
還能不能過了!
身后此起彼伏的哄笑。
錢滿滿出了澡堂子,低頭數(shù)了數(shù)錢包里的錢,三十六塊八,一分不少。
好在錢還在不然就麻煩了。
所以說當(dāng)狗腿子容易嗎?這世上可沒啥容易的事兒。
梁國昌也難啊,這媳婦不聽勸,打也打不怕,后患無窮,他不難嗎,也難。
錢滿滿拖著濕漉漉的身子趕緊的回了大院兒,把錢給了張淑慧。
張淑慧也沒問她這一身濕透是咋回事了。反正錢到了,給了錢滿滿六塊八,就等于錢滿滿和她同流合污了,往后要是出事兒了,錢滿滿就能做她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