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西以為樞機(jī)會因這句話慌張起來,主動離開這個他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但少年依然靠坐在禱告椅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
“你要在這里和我們zuoai嗎?”
大主教的回答也在此時傳來:“需要什么幫助?”
在聽到窗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時,圣女終于意識到她無法靠這招對他產(chǎn)生威脅,急忙彎腰去撿落在地上的衣服,然而,一只手撫上她光裸的脊背,攥住她的手臂,海莉西像只被捕獸夾夾住翅膀的天鵝,沒等她掙扎,那扇薄薄的木門便被推開了,她一邊喊著不要進(jìn)來,一邊絕望地把頭埋進(jìn)了樞機(jī)的身影里。
昏暗的神諭房里,圣袍雪白的少年背對著門口,端正地坐在木椅上,姿態(tài)與往日禱告別無二致,只有地面上散落著的尺寸顯然屬于女子的衣物和他衣擺下不慎露出的一只赤裸的、仍在戰(zhàn)栗的腳昭示著這有別于普通的儀式。
“弟弟,”大主教片刻就明白了這里發(fā)生了什么,面色沉下去,“離開這里?!?/p>
“遵從你的旨意?!睒袡C(jī)松開手,將圣女從自己腿上推下去,起身不緊不慢地整理衣袖,好像剛才擅自闖入的不是他一樣。
海莉西遲疑了一秒,又馬上拉住他,因?yàn)閻鄣戮S一但離開這里,她就連最后的遮蔽物也失去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主教再看到她赤裸的模樣了。
“別走……”她小聲說,“讓我穿上衣服……先別走……”
于是愛德維側(cè)過身,向門口的赫穆爾展示自己被拽住的腰帶,語氣帶著歉意:“圣女閣下不同意我離開,請?jiān)试S我忤逆你的命令,兄長?!?/p>
“不是……我、我不是……”少女急得又要哭出來了,本寄希望于讓大主教拯救自己的計(jì)劃不但落空,還令她落入了更大的困境,海莉西望著愛德維那張可惡的漂亮面龐,終于忍不住啜泣起來。
“啊,怎么回事?”樞機(jī)替她擦眼淚,“是我沒有滿足你的要求嗎?”
海莉西狠狠推開了他,胡亂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赤著腳向門口跑去,她不敢看大主教的表情,垂著頭任由長發(fā)遮住臉頰,希望這樣就能遮住她的難堪和窘迫。
可她又能跑去哪里呢?圣殿大教堂雖然龐大而宏偉,卻沒有一個房間屬于她,海莉西想,如果要一直忍受這樣的生活,那她寧可余生都在地下的牢籠里度過。
在夜鶯和夏蟬的鳴叫聲中,少女在溪邊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喚她的名字。
她躲在茂密的葉片后探出半張臉,看到了男人的身影,月光下他的金發(fā)依然散發(fā)著圣潔的光亮,似乎為了追趕她,他脫掉了不便行走的繁瑣圣袍,里面筆挺的襯衣襯托出他寬闊的肩膀和恰到好處的細(xì)腰。
他還是用了海莉西這個名字叫她,少女看著他急匆匆地在花園中尋找了一遍,最終朝溪水邊走來,她愈發(fā)不敢出去了,像是貪玩的孩子為了不挨批評,故意很晚回家惹得母親擔(dān)心,她不知道大主教抓住她后,還能不能依然維持著溫和的模樣原諒她。
“躲在這里?!苯K于,她頭頂?shù)娜~片被撥開了,赫穆爾微微喘息著,眉間皺起,“不說話,也不回應(yīng)我。”
海莉西不知為何,很想看到他撕下那張溫柔的皮,如同愛德維一樣,露出大主教的面具下真正的面孔,于是她繼續(xù)不說話,假裝自己也是一片灌木葉片。
“受委屈了就躲起來,偷偷哭是不是?”他語氣也像哄孩子,蹲下身與她平視,“圣女是聆聽神諭的使者,而我是神的仆人,如果神向我傳達(dá)‘圣女很難過,因?yàn)樗黄圬?fù)了’,我怎么會坐視不理?”
真奇怪。海莉西仔細(xì)在他的眼底尋找著別的情緒,然而那雙藍(lán)眸純粹得與父皇冠冕上的寶石無異,閃爍的光澤卻比寶石的火彩還要奪目,它會在少女注視著它時回以相同的情感,太輕易讓人溺斃其中。
赫穆爾將這片不再打顫的小灌木葉摘下來,輕柔地握著她回到了主教座。
現(xiàn)在海莉西擁有了屬于她的房間,她再三向大主教確認(rèn)自己不需要去任何不想去的地方后,在與主教的寢室只隔著兩扇門和一條走廊的地方渡過了很長一段自在的時日,少女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心事重重起來。
她確信他對她展現(xiàn)的溫柔并非偽裝,但這份感情出現(xiàn)在眾教會的大主教,同時是安托萬家族的家主身上,顯得未免有些過于虛無了,比太陽下的露水還要容易消散,海莉西感到不安,以及她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朦朧的嫉妒——像大主教這樣的人,他寬恕她的一切,是否也會寬恕所有世人的一切?
海莉西不知道的是,她對赫穆爾生出的感覺,正如同愛德維對她的一樣。于是,她也做出了與樞機(jī)主教相同的舉動,在一個和往常沒有什么區(qū)別的禮拜日夜晚,圣女悄悄推開了大主教寢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