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母子三人翩然進了正和堂。
原本正和吳氏閑話的太夫人,立刻抬起頭來,笑容親切和藹:“言哥兒,寧姐兒,你們兩個都到祖母這兒來。”
之前笑得敷衍,說話也漫不經(jīng)心,二房的人一來,笑容才真正延伸到了眼里。
到底是嫡親血脈!
太夫人這顆心,總是最偏著二房的。
吳氏心里酸溜溜地想著,面上卻揚起熱絡的笑意:“二弟妹,快些過來坐,位置早就給你留著了?!?/p>
沈氏在妯娌中地位超然,也最得太夫人歡心。吳氏雖是長嫂,在這個弟媳面前卻生生矮了一個頭,特意留了最靠近太夫人的位置。
沈氏淡淡應了句:“多謝大嫂?!?/p>
然后施施然坐下了。
吳氏看著沈氏美麗優(yōu)雅的側(cè)臉,心里那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既窩囊又憋屈。
一旁的方氏倒是平和多了。論長論嫡,都輪不到三房。她爭不過,索性伏小做低,樂得省心自在。
在顧家,女人們的地位榮耀都是靠男人用命博來的。
顧湛死了,如今在邊關打仗受苦的人是顧淙。一走就是三年未歸。想回來,要么是垂垂老矣不能再上戰(zhàn)場,要么就是馬革裹尸。她倒寧愿丈夫沒什么出息,至少能待在京城守在她身邊。
妯娌三個坐到一起,不管心里各自在想什么,表面上看一團和氣。除了沈氏天生一張清冷的模樣話語少了些,吳氏和方氏都頗為健談。
……
這一邊,太夫人親切地詢問道:“言哥兒,你近來課業(yè)學得如何?有沒有覺得吃力?”
顧謹言乖乖答道:“回祖母的話,孫兒課業(yè)還能應付,不算吃力。”
太夫人笑著點點頭,又看向顧莞寧:“寧姐兒,你前幾日做了噩夢,這幾天氣色看著不如以往,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別被噩夢驚著了。”
太夫人的目光里,是遙遠又熟悉的溫和慈愛。
顧莞寧看著滿頭銀絲滿額皺紋的祖母,鼻子陡然一酸。
那一年,她被沈氏和沈青嵐聯(lián)手逼至絕境。絕望之余,她破釜沉舟,決意要嫁給病重的太孫沖喜。
素來最疼愛她的祖母,又氣又急,怒罵她一頓??上У搅四莻€時候,已經(jīng)無法阻止無力回天了。
祖母忍著傷心難過失望,為她準備了豐厚的嫁妝。
她出嫁后不久,祖母就病倒了。
原本只要好生將養(yǎng),便能慢慢痊愈。不料,沈氏竟暗中在湯藥里做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