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云起隔著屏風也揉了揉眉心,“菱兒生產時,他沒出現。妹妹你生產時,他也不知道上哪兒玩去了。聽說你的兒女要入玉牒,序齒皇孫皇孫女,他立刻就急著來見孩子。說得自己如何如何喜歡孩子,就好似頭幾日說自己不能面對自己長了輩分的不是他。”
兄妹倆說起父親,都有些牙癢癢,手也癢癢。
時云起道,“好在,如今母親強勢,昨日拿掃帚把他趕出去了?!?/p>
把一個護國公府家的嫡女逼得拿掃帚趕人,可見當時有多生氣。
“父親就是那樣的人!要不是親的,我早就……”時安夏皺眉問,“郭小娘子怎么跟宋瑞仕混在一起了?”
“誰知道!是郭小娘子畫的圖,歹人才能熟門熟路找得到侯府主院。否則就是宋瑞仕來了,也不一定知道主院在什么方向?!?/p>
“謝天謝地,還好嫂嫂到我這來了。”時安夏想想就害怕。她嫂子本就需要臥床靜養(yǎng),就算被嚇一場,也得落下毛病。
時云起也是這般想法,“你嫂嫂說,你一直就是她的福星,保命符。”
他聽他岳母提起,有人算命說他夫人早逝,沒有子嗣緣。
事實證明,他夫人不止生了兒子,還能遇兇化吉。
魏采菱堅持說時安夏就是她的福星。
時云起內心也感激得不行,但面上不顯。他叮囑,“宋瑞仕這樁縱火案,加上賣妹妹,估計得判絞刑。夏兒,想必姑母很快就要求到你跟前,你不必見她?!?/p>
他交代完這些,起身去給太子遞牌子求見。
馬車剛出少主府,就在門口遇上了小姑母時婉珍。
馬車被攔下,時云起下了馬車,不見親疏,一板一眼,“侄兒見過姑母?!?/p>
時婉珍清瘦了不少,見著侄兒那風姿卓絕的模樣,登時就悲從中來。
怎的差距這般大?
侄兒年紀輕輕已位及重臣,而她兒子卻成了縱火犯,還賣了妹妹。
時婉珍未語先落淚,“起哥兒,小姑母無顏見你?!?/p>
時云起抿了抿嘴,“無顏見我,便去見我妹妹?小姑母是道我妹妹更好說話些?”
時婉珍抹淚兒,“起哥兒,仕兒是我的兒!你叫我怎么辦?難道我真能見他去死?”
她知這事應有轉圜余地。賣的是她女兒,只要扯個幌子就能圓過去。
縱火又在她娘家,只要推到下人頭上,恐怕就有救了。
她跪下,求時云起,“只要不追究,至少能免了死罪,也算全了我們母子的情誼。就當姑母求求你,你是侯爺,又是尚書大人,說話有分量。你幫姑母去說說好話吧,姑母一輩子都感激你?!?/p>
時云起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問,“你的意思是,你的兒子要殺我妻子和兒子,我還要去給他求情?你問問自己,這行不行得通?”
時婉珍心碎,也不知道自己怎的就走到了這個境地。
她磕頭,砰砰的,血糊在額前,“起哥兒,我只要他活著,活著就行。你幫他說句話好不好?其實我也討厭他,他打我,還搶了我的銀子……可怎么辦呢,那是我的兒子,是我親生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