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說這些事時,心里充滿著痛苦和悲傷。
那怎么說也是她養(yǎng)大的女兒。聽說在漠州受那么多苦,她心里難過得緊,當時是打著主意舍下臉皮來求一求的。
可把事兒說完以后,于素君卻平靜了,也理智了,還驚出一身冷汗。
人情越用越薄是其一。人和人之間須懂得分寸,不是什么事都好開口索取的。
正如當年她慌亂之下,求了時成逸救自己于火海。盡管她一再說服自己,楚君姐姐已經(jīng)嫁人了,而她又不認識別的外男,只能求到時成逸跟前。
可事實上,她是暫時脫離了苦海。然而在她內(nèi)心里,一直藏著偷了楚君姐姐東西的卑微。
且那些相熟的姐妹,但凡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不贊同。
尤其是鄭巧兒早些時候一直不待見她。究其原因,正是因著天下男人那么多,你非得選一個唐楚君當初心儀的男人來嫁,讓人膈應。
于素君對于這件事無比后悔,特別是在經(jīng)歷過時成逸口出惡言之后,她就徹底心涼了。
另一個原因,則是于素君講著講著就毛骨悚然起來。
若時安心大赦回了京,見著侯府風光無限,如日中天。見著她母慈子孝,對小女兒時安雪寵得不行,會不會心思一歪,讓他們?nèi)w發(fā)高熱,一窩端了?
這個念頭一起,于素君不哭了,連眼神都凌厲了幾分,“不說安心了。咱們該做的都做了,也沒什么好后悔。”
時安夏:“?。?!”
我連拒絕的說辭都準備好了……大伯母真是好生通透的人啊。
唐楚君:“……”
還真怕于素君開口讓她找明德帝辦事兒。她從答應等明德帝那日起,就給自己立下個規(guī)矩,絕不開口求他辦私事兒。
尤其她現(xiàn)在才知道,明德帝其實早在當初處理時安心的時候,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讓時成逸降職代時安心受了過。
否則攪亂科舉那么大罪,憑什么還讓時安心活著?
于素君利落回家去了。
那會子時成逸正在教女兒看賬本,見到于素君紅腫著眼睛回來,便知她去了少主府。
他放下賬本,讓女兒先出去,這才抬起頭道,“素君,不必去求人赦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