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治展開密信的手微微發(fā)顫,待看清內(nèi)容后,只覺全身血液倒流,耳畔嗡鳴如雷。
他踉蹌跌坐在龍椅上,五指深深掐入扶手雕紋,半晌未能言語。
密信在他袖中如烙鐵般灼人。他乘輦前往少主府,卻在朱漆大門前生生勒令調(diào)轉方向回宮。
他不敢進去。
更漏三響時,小樹子匆匆回宮復命,“公主殿下腹痛不止,催產(chǎn)湯藥已灌了三回,依舊生不下來?!?/p>
翌日,蕭治傳了申思遠入宮,只一條令:“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保住公主和公主肚里的孩子?!?/p>
申思遠心道,這還要你說。
命令來得如此蹊蹺,他隨后心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殿下,可是……收到了邊關戰(zhàn)事軍報?”
蕭治沉沉吐字,“攻破斷鴻塞,鐵馬城大捷!”
那不是好事嗎?為何太子這副如喪考妣的模樣?申思遠又顫著聲兒問,“還有……別的消息嗎?”
蕭治沉默良久,喉結滾動數(shù)次,才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馬楚陽中了埋伏,駙馬救人,生死未卜?!?/p>
申思遠手腳冰涼,一股寒氣從腳底漫上了腦門。
駙馬生死未卜!天哪!這家人能不能有個消停的?
他不知道怎么回的少主府,去聽藍院外轉了一圈,同樣沒敢進去。
只聽見里頭腳步聲雜亂,孟娘子清亮的嗓音穿透雕花門扉,“公主,您別坐著,起來走動走動?!?/p>
梁雁冰的聲音,“公主一走就疼,別讓她動了?!?/p>
“不動,她就更生不下來了?!?/p>
然后是衣料摩擦的聲響,時安夏虛弱卻固執(zhí)的聲音,“我走,我再走走?!彼鴼鈨簡枺懊夏镒?,是不是我再走幾步,就能生了?”
申思遠斂下目中熱淚,轉身出府去。原本已經(jīng)搬出少主府的他,又帶著娘子匆匆搬回來住了。
時云起被太子殿下召入宮,出來時一臉凄色。
他回侯府用膳也沒了胃口。
魏采菱以為丈夫還在心疼自己生產(chǎn)時虧了身子,柔聲寬他的心,“夫君不必憂慮,我和兒子都好好的。再將養(yǎng)些日子,就能和常人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