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位是國事,他聽聽就算??汕捌抟奕?,還要當(dāng)太上皇后,這就是與他息息相關(guān)的家事。
他做夢都沒想到,唐楚君能有這個造化。她唐楚君何德何能??!
一個和離婦,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他還等著與她破鏡重圓呢。
其實在他知曉那兩人的事情后,從來沒當(dāng)過真,甚至都不曾往心里去。
那么多黃花大閨女等著明德帝挑揀,那得是有多眼瞎,才能看得上一個和離婦?
可人家就是看上了。老天爺??!堂堂一個帝王,竟然來跟他搶媳婦!
時成軒不太想活了。
常五去跟顧娘子這么傳的話。
顧娘子不在意,說,“放心吧,誰想死,你主子都不會想死?!?/p>
時成軒大病一場,整日昏沉。再出門想找女兒聊聊心事時,被顧娘子告知,“公主起程去了鐵馬城。”
時成軒眼里俱是痛楚,“她,她都不來跟我告?zhèn)€別!她到底有沒有當(dāng)我是她爹!”
他好想哭??!人家有太上皇當(dāng)?shù)?,不要他這親爹了!
他重重倒回床上,挺尸一般。
顧娘子也是好些日子沒來看他了,剛還是常五請她來陪著說說話,說是感覺他主子會傷心死過去。
顧娘子不以為然,但還是來了。
她捧著茶盞,在離床榻三步遠(yuǎn)的圈椅上坐下,慢條斯理吹著茶沫,“公主離京前日,滿城有頭有臉的,與之交好的,都去少主府送行。送吃的、送穿的、送日用物件的,見公主一面,還得排隊。”
她抬眼瞥向床帳,“您這個當(dāng)?shù)模稍鴤溥^一份心意?”
時成軒不愛聽,一把扯過錦被蒙住頭,被面上繡的松鶴紋樣跟著劇烈抖動。
顧娘子也不惱,只將茶盞往案幾上一擱,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她可不管他愛聽不愛聽。這是她的宅子,既然住在她家里,就要有寄人籬下的自覺性。
顧娘子捻著腕間的玉鐲子,這是楚笙先生送她的回禮。她尋常都舍不得摘下,“你總怪兒女不認(rèn)你這個爹,可你也不問問自己,對兒女付出了什么?”
錦被猛地掀開,時成軒額角青筋直跳,“你今日是存心要與我過不去?你怎的又開始說教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