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往后看。
蘇晚秋在放映機旁邊,手里正拿著濕漉漉的膠片。
而在桌子上,一個倒了的搪瓷缸子,還在往外流水。
就在剛才,于東方宣布開始播放電影的時候,蘇晚秋將鐵盒放在了桌子上,她剛打開蓋子,旁邊忽然過來一個人。
猛地撞在了自己身上,結果她胳膊正好碰到裝滿水的搪瓷缸子,缸子里的水全都灑進了鐵盒里。
天黑人多,蘇晚秋沒看到是誰撞的她。
蘇晚秋臉上沒有任何震驚的表情,反倒長舒一口氣,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這回不用提心吊膽了。
借著微弱的燈光,蕭麗娟看到蘇晚秋的表情,還以為她是嚇傻了。
要知道他們縣雖然用的國產膠片,但一卷也頂得上一個月工資了,而鐵盒里足足有四卷。
被水一泡,全都完了。
聽到于東方問話,蕭麗娟連忙站出來,“于書記,鄧科長,真是太太對不住了?!?/p>
“我們科里的新人,不知道怎么搞的,把膠片給弄濕了,我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存好膠片,別出岔子。”
“唉!都怪我,是我沒提醒到位,我應該再多說兩句的?!?/p>
于東方看了一眼蘇晚秋,他雖然很欣賞蘇晚秋的才華,但不代表出了事會袒護她。
“蘇晚秋,你當放映工作時兒戲嗎?今天在這么多人,放下手里的工作來到縣委,學習領袖精神,你就讓大家在這干坐著?”
見于東方發(fā)火,蕭麗娟連忙壓下嘴角的笑意,隨后瞟了蘇晚秋一眼。
心里美滋滋的,這回看你怎么辦?
鄧先民急得額頭直冒汗,“對不起于書記,是我管理不力,要不今天先看別的?”
這是唯一的補救措施,但庫房里其他電影,大家都來來回回看八百遍了,劇情倒背如流。
“還不快去拿?”于東方背手說道。
鄧先民如蒙大赦,“蘇晚秋,愣著干嘛呢!快去拿膠片!”
蘇晚秋沒有動。
“蘇晚秋,你是不是傻了!沒聽見科長叫你拿膠片去?。俊笔掻惥晖屏怂话?。
蘇晚秋抬頭,目光掠過人群看向鄧先民,“鄧科長,不用去拿,《春花》的膠片沒壞?!?/p>
“放屁!不可能,都被水弄濕了,怎么可能不壞?”蕭麗娟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