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父皇真要我死。”
他的聲音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吐得無比清晰。
“就不會,派你來了,高公公。”
高要那張毫無波瀾的老臉上,耷拉的眼皮,極其緩慢地掀開一道縫隙。
昏暗的燭火,在他渾濁的瞳孔深處,映出一點針尖般的光亮。
那光亮,一閃而逝。
他審視著眼前的九皇子。
這個在他記憶中,總是低著頭,連與人對視都不敢的皇子,此刻正平靜地回望著他。
那雙眼睛里,沒有恐懼,沒有絕望,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乞求。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沉靜。
好像,不一樣了。
高要的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尖細(xì)的嗓音在潮濕的空氣中拉長,顯得格外刺耳。
“九皇子果然聰明過人。”
“若是您就這么死了,咱家倒是覺得,也有幾分可惜?!?/p>
這不陰不陽的話語,像是一條滑膩的蛇,纏繞在秦徹的耳邊。
既是試探,也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
秦徹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高要,手中的象牙筷,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放下。
高要見他沒有反應(yīng),臉上的笑意也緩緩收斂,恢復(fù)了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他后退半步,微微躬身,將姿態(tài)放得更低,語氣卻變得愈發(fā)冰冷。
“陛下有口諭。”
“讓您將所有的一切,都細(xì)細(xì)說來。”
“一個字,都不許落下。”
高要的聲音頓了頓,抬起眼皮,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鎖住秦徹。
“若是能讓陛下記意?!?/p>
“赦免您的死罪,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