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上書房,徹夜通明。
可那光,卻比深夜的寒霜,更冷。
皇帝秦鎮(zhèn)天端坐于案前,一身玄色龍袍,幾乎與身后的黑暗融為一l。
他已經(jīng)保持著這個姿勢,整整一個時辰。
紋絲不動。
只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偶爾在燭火下,會閃過令人心悸的幽光。
空氣中,彌漫著檀香的清冷氣息,卻壓不住那股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的帝王威壓。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滑入,單膝跪地,呈上一張小小的字條,又悄無聲息地退出。
整個過程,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秦鎮(zhèn)天沒有動。
他身后的內(nèi)侍總管高要,卻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用銀箸夾起那張字條,展開,湊到秦鎮(zhèn)天的眼前。
字條上的墨跡,還帶著未干的濕潤。
秦鎮(zhèn)天的目光,在那字條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又恢復了那片死寂的幽深。
高要的額角,已經(jīng)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在這位帝王身邊伺侯了三十年,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種極致的安靜,并非平靜。
這是怒火被壓縮到了極致,即將焚毀一切的征兆。
又一張字條,被另一名暗衛(wèi)遞了進來。
周而復始。
那些從天牢,從相府,從太尉府,從各個角落里搜集來的情報,像雪片一樣,匯集到這位帝王的案頭。
每一張,都像是一把小刀,凌遲著大秦帝國的肌l,也凌遲著他身為帝王的驕傲與掌控。
終于,秦鎮(zhèn)天動了。
他緩緩抬起眼,目光沒有落在任何一張字條上,而是穿透了這宮殿的層層墻壁,望向了天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