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嫦受到顧硯辭直白的諷刺,回到自己的小院偷偷哭了一場。
照顧季嫦多年的傭人見狀,將這件事告訴了顧老夫人,想為了自己主家鳴不平。
“去把人叫來見我吧。”顧老夫人說。
傭人心中一喜,以為老太太這是要為季嫦做主,畢竟顧家上下都知道,要說聽話,顧硯辭也就聽顧老夫人和顧老爺子的話,而顧老夫人也因?yàn)榧炬线@個大兒媳常年守寡而對季嫦格外的包容和愛護(hù)。
季嫦同樣如此認(rèn)為。
她甚至還在為顧老夫人前一天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吼了她而生氣。
“季嫦,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嫦一進(jìn)門就被顧老夫人這一問給問蒙了。
她十分震驚,顧老夫人竟然連名帶姓的叫她?
“媽,你、你什么意思?”她都沒生氣呢,老太太倒還來質(zhì)問她了?!
顧老夫人放下茶盞,陶瓷茶蓋放到茶碗上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仿佛有什么東西敲在心頭,宛如警告。
“要尊敬母親,母親給了你生命——你昨天就是這個意思,對吧?”顧老夫人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溫和慈愛,此時冷了臉卻格外唬人,“你就是這樣道德綁架顧硯辭的,是嗎?”
季嫦想反駁,但是感受到顧老夫人格外尖銳的目光,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道:“我、我沒有……”
“你沒有?那你哭什么?做給誰看?”
季嫦覺得萬分委屈:“媽,阿辭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兒子,但是這個兒子和我根本不親,我說什么他都不聽!當(dāng)初他娶溫顏,沒有經(jīng)過我這個當(dāng)媽的同意。他們不合適,我不過是希望他們分開,他也不聽!你知道他昨天說了什么話嗎?他那個意思,他根本不想認(rèn)我這個親媽!”
委屈里漸漸多了怨懟。
顧老夫人安靜的聽著她發(fā)泄,直到季嫦說完,安靜下來,才開口:“哦,你還是在怨我們兩個老家伙?!?/p>
顧老夫人的神色平靜而溫和,是她慣有的模樣。但是季嫦卻無端的感到一股寒意。
她、她竟然在不經(jīng)意間將心里的真實(shí)情緒表現(xiàn)出來了!
她是一個死了丈夫和兒子的女人,能維持如今的生活質(zhì)量和社會地位,全靠婆家愛重,可如今,她是不是……是不是得罪顧老夫人了?
季嫦當(dāng)了幾十年的顧家兒媳,很清楚顧老夫人根本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慈祥。
這個老太太就是個笑面虎!
“我、我沒有,媽,我只是、只是想不通,我分明是阿辭的親生母親,可是阿辭的心里根本沒有我!”
“難道你心里有他?你心里裝著的兒子,難道不是景舟?”顧老夫人十分失望的看著季嫦,“季嫦,當(dāng)年帶走阿辭在我身邊長大,算我和你爸對不起你,但阿辭是個好孩子。這次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小心親手?jǐn)嗨土四愫桶⑥o最后的母子情?!?/p>
季嫦從顧老夫人的院子出來,臉上的惶恐漸漸變成了陰翳。
她親手?jǐn)嗔撕皖櫝庌o的母子情?
難道不是顧硯辭從頭到尾都不沒想把她當(dāng)媽媽嗎?
這一刻,季嫦突然想見見江淮序,那個擁有她寶貝兒子心臟的青年,他和她的兒子一樣喜歡溫顏。
既然顧硯辭不把她當(dāng)媽,那她就該全心全意的幫著景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