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篆文?」
他把手機(jī)還給我。
「我也看不懂,但我認(rèn)識幾個古漢語專家,你把藥方分成四份,我讓每個專家翻譯一份,這樣就不會泄露了?!?/p>
「不行,我自己能查,頂多半個月,我就能把配方研究出來?!?/p>
「半個月人都死差不多了?!怪芾诩钡妹盎穑高@樣,你不就是怕我知道配方嗎?我有個辦法,p圖會吧?你把配方上你認(rèn)識的字p掉,只留下不認(rèn)識的字,我把你不認(rèn)識的字找專家翻譯出來,你有了完整的配方,我頂多只有不完整的那一半,皆大歡喜?!?/p>
我想了想,說:「行?!?/p>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一頓操作,把難以辨認(rèn)的字用色塊蓋住,發(fā)給了周磊。
周磊給我發(fā)了大拇指的表情,對我表示贊賞。
于是,我迎來了漫長的等待,等著我的配方被專家翻譯成我能認(rèn)識的現(xiàn)代文字,等著我的配方能變成五百一顆的藥丸,創(chuàng)造一天八萬的財富。
奇怪的是,從那天起,病友群安靜了,再也沒有人說過一句話,連例行的早安晚安相互鼓勵的雞湯都沒有。
那些終日哀嚎的病友,就像集體去世了一樣,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過了一周,我有點急了,打電話發(fā)信息催周磊,他說快了,字比較難認(rèn),專家正在加班加點地翻閱古籍。
又過了一周,我有點慌了,周磊從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我。
我開始瘋狂給他打電話,他要么不接,要么就是關(guān)機(jī)。
于是我給他發(fā)消息,先是問他進(jìn)展怎么樣了,需不需要我和專家探討一下。
沒有回應(yīng),我憤怒了,義正言辭地勒令他立刻停止翻譯我家的古籍,要是出了問題他負(fù)不了這個責(zé)。
還是沒有回應(yīng),我害怕了,求他不要公開這頁篆書,那是我祖上的遺物,我只是想用來紀(jì)念祖輩,想知道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而已。
既然周磊說認(rèn)識專家,可以翻譯這些古文,我才愿意相信他,但他怎么能人間蒸發(fā)式的消失呢?
我明白了,他這是過河拆橋。
我癱坐在墻角,抬頭就看著我爸的遺像,他就那么悄咪咪看著我,一動不動,似笑非笑。
我閉上了眼睛,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翹。
又過了半個月,周磊打來了電話。
手機(jī)就放在茶桌上,響個不停,茶碗里被它震得陣陣漣漪。
響了半個小時,我按下了接聽。
「姓吳的,我操你媽!」周磊狂吼的聲音震耳欲聾,「我操你媽!你敢騙我……」
電話那頭咣當(dāng)一聲,亂作一團(tuán)。
「別抓我,別抓我,我是被騙的……是那個姓吳的……」
我回到屋里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衣服,告訴我媽我要出去辦個事,不一定很快回來。
在樓下,我很快就等到了呼嘯而至的警車。
我如實交代。
那天,周磊在我老家門口堵我,說知道我父親被舉報而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