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眾人的神情,一一落于聞人裔的眼中,他神色疏淡,斂眸細看,繼續(xù)端詳手中這塊墨。
比這獨特松香更令人感興致的,是這墨臺上細致入微的精妙雕工。
半晌后。
聞人裔將墨重新放回面前的玉盤,神色淡漠道,“確實……”
眾人的心紛紛提起。
其中,溫謹禮和溫錦安兩人最為緊張,兩雙眼睛死死盯著國師,期盼他說出想要的答案。
“……是欽天墨?!?/p>
在容國,國師有著僅次于帝王之下的權(quán)力,且無需對帝王行跪拜之禮。
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即便溫敬書官拜丞相,見到聞人裔都需要恭恭敬敬地行禮。
溫雪菱跪在殿前,撇過渣爹和蠢兄,對上了聞人裔無波無瀾的眼睛,清濯如月,不染纖塵。
他身上有一股讓人不自覺放松警惕的氣場。
她不敢多看,急忙垂下眸子。
溫謹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喃喃道,“怎么會……”
聽到聞人裔的話,溫錦安害怕地縮了縮脖子,淚眼汪汪道,“父親,四哥哥,安安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溫謹禮脫口而出。
他沉下臉,就算那塊墨是真的又如何,難道就要用安安的命去抵嗎?
渣爹并未言語,但腦子里在不停思索解決的法子。
若讓他在兩個女兒里選一個赴死,他自然選溫雪菱死,誰讓安安是他與心愛之人的孩子。
聽到他們以為小聲的話,溫雪菱垂下的眼簾深處,迸發(fā)出濃烈的殺意。
誰生誰死,贏的人說了算!
有了聞人裔那句肯定的話,接下來就是她發(fā)揮的時刻。
她重新抬起頭,不顧擦拭眼角的淚水,對著帝王就是擲地有聲的三叩首。
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溫錦安身上的索命符。
與溫錦安哭哭啼啼的柔弱不同的是,她即便是流淚,身上也有種不卑不亢、堅忍不拔的勁兒。
“求皇上為臣女做主。”
若是沒有上輩子在奴城的噩夢七載,溫雪菱必然不屑用繼妹的那些伎倆。
可那逃不開的七年,吃糠咽菜,奴印灼燒,毀容斷腿,失去清白……她什么罪都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