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說過,你與他,與我再無干系?!?/p>
他下意識愣了愣,被她平靜嗓音里的淡漠觸動了心底的不滿,憤怒化作犀利的攻擊。
“娘親你怎么可以說這些話!”
“我們可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你難道就如此狠心嗎?”
難道溫雪菱是她的孩子,他們就不是了嗎?
“你知不知道四弟傷得有多重?黑山頭迷霧瘴林的劇毒,侵襲了他的五臟六腑,胸口的長箭差一點點就射中他的心臟,還有他的臉……”
對這個弟弟他是打心底里疼愛,溫謹(jǐn)修聲音哽咽,“他毀容了!大夫說再也治不好了!”
“謹(jǐn)禮有多在意容貌,旁人不知,娘親你難道也不知道嗎——”
最后那句話幾乎是怒吼出聲,響徹在丞相府上空。
聽到外面控訴的吼聲,溫雪菱的心也跟著緊了緊,再也無法裝出入睡的樣子。
她在滅了燭火的黑暗中睜開眼睛。
慕青魚只覺橫在心口的刀片直直下墜,扎入她的心臟。
她的菱兒前世被后娘和繼妹誣蔑,被親生父親和四個兄長迫害,逼入絕境,孤苦無依,那時候有人為她質(zhì)問一句嗎?
她掀起眼皮,冷冷反問,“是我造成的嗎?”
溫謹(jǐn)修站在原地,不敢置信。
“娘親,你怎么變得如此冷血無情?他是謹(jǐn)禮??!是你的小兒子,是你的骨血??!”
慕青魚與他隔著一扇院門的距離。
“我的骨血?呵……你也知道你們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血!”
“你們四兄弟聯(lián)合起來欺騙我,隱瞞你們父親在京城再娶之事的時候,還記得我是你們親娘嗎?”
“將祖母偷偷接來京城,想過我是你們親娘?”
“需要我時,我就你們的親娘,不需要我,我就成為你們在丞相府享福的絆腳石?!?/p>
“溫謹(jǐn)修你捫心自問,我對你們不好嗎?是少你們吃喝,還是缺你們衣穿,需要你們?nèi)绱朔纻湮???/p>
慕青魚沒有只字提及女兒,就怕他們把這些牽扯到女兒的身上。
倘若他們?nèi)鐚嵪喔?,她慕青魚可以和溫敬書和離,誰稀罕當(dāng)這丞相府的夫人?
菱兒說的對。
有些東西她可以主動不要,但不能被強(qiáng)逼著接受。
“他病了該找大夫,而不是找我?!?/p>
她跨出院門,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睥睨他的身影,像劈開夜幕的燈火,讓溫謹(jǐn)修心虛不敢與之對視。
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