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夜更深了,方后來往祁家商鋪走去,沿途的街道上,路上沒有幾個行人。
兩邊零散的店鋪門口,微微搖曳的燈籠里,散發(fā)出昏黃,而又暗淡的一點燭光,將方后來的影子拉得很長。
前方的街道越是遠(yuǎn)處,越是暗淡無光,方后來并不熟悉這路,何況又是晚上,憑著淡淡的印象往前走著,走了很久,前路依然昏暗,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能到。
他不著急,當(dāng)然,也沒有人可以問路,感覺走錯了,便繞回來重新再走。
路上遇著幾隊巡城司的兵馬,雖然沒什么可怕的,也無需害怕,他依然選擇往暗處躲去。
沒有運起風(fēng)行陣,沒用真力助力,更沒有躍上墻頭看一下方向,他只是按著尋常人的樣子,穿街過巷,一步步往前走,累了,便尋個臺階坐著,歇一歇,渴了,便從自帶的水囊里喝口水。
方后來使勁咽下去一口水,皺了皺眉頭,仿佛這是一口烈酒:“這城真他媽大,害得我老是走錯,走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祁家?!?/p>
“好在,很快我要走了!這里是平川人的家,不是我的?!?/p>
他想著素姑娘與小月買給自己的茯苓條糕,心里有點甜,“唯一還能讓人記掛著的,就那茯苓條糕,味道還算不錯?!?/p>
“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我自然是應(yīng)該將那弩弦機簧都拿到手,然后乘著平川城大亂之時,跑回大燕。幫老爹與大哥伸冤,是我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做的事,其他都不重要,也不該我管?!?/p>
他嘴里嘀咕了一下,“臨走時,多買點茯苓條糕帶著回去吃,平川城一旦被破,以后再來,就未必能吃上了。”
再次站起來,走走停停,晃晃悠悠,又過去一個時辰,遠(yuǎn)方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天色漸漸亮了一點,路上行人也多了幾個,道路也越發(fā)清晰起來。
直到此時,祁家商鋪的大門,才出現(xiàn)在方后來的眼前。
“鐺鐺鐺。”方后來握著大門上的銅環(huán),輕輕叩了幾下。
方后來在這里住過一段日子,他知道祁家這里兼作貨倉,為安全計,夜夜有巡邏的隊伍,在祁家到處巡視。
在這祁家正門的門房里,夜里總是有人值守的,更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天色微明,不怕敲門沒人來開。
“是誰?。俊惫粵]過多久,院內(nèi)有人靠近大門,低聲問了起來。
“李伯!是我,我是袁小緒!”方后來聽出是門房李老頭的聲音,于是加大了聲音,“麻煩開個門?!?/p>
方后來的聲音剛說完,院子內(nèi)忽然沒了聲音。
方后來等了一會,沒見李伯來開門,有些詫異。
又過了一會,聽到三四個人的腳步聲,往大門這里走了過來。
接著,那厚重的木門,將將開了一條縫。
開門的卻不是李伯,而是程管事。
程管事四下看了看,將方后來讓了進(jìn)來。
方后來也沒在意他的舉動,一腳踏入門檻,對著程管事笑了笑:“你們這么早就在忙?可是最近生意太好?”
“袁公子又是好幾日沒來我這里了,今日倒是稀奇,一大早就過來了?”門后面,祁作翎面帶驚喜,微微拱了拱手,打斷了他的問話。
“祁兄也在?”方后來看祁作翎等人衣著整齊,身后幾人還帶著背包,提著哨棒,挎著腰刀,微微一愣,“你們這是要出門?”
“對,馬上要出城去接一批貨過來!”祁作翎面上勉強笑了一下,“先不說這事,賢弟此番來,有事?”
“沒事,沒事,就是來住幾日。我原先住的屋子,還給我留著嗎?”方后來笑嘻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