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后來捏著的酒杯里,滿滿的酒,微微晃動著,杯里閃耀著桌邊的燭火,他的心境隨著酒杯里的酒,波瀾四起,難受的感覺,如濃霧般籠罩在心頭,緊緊壓迫著心中跳動。
“曹大人,胡先生?!狈胶髞碛肿髁艘灰荆靶∽哟_實在街頭廝混了一段日子!可剛才所說,并非空穴來風(fēng),雖有一部分是道聽途說,可還有不少乃是我親眼所見?!?/p>
曹大人與胡先生只是端坐在桌前,一聲也不吭。
“不敢瞞著兩位先生,小子承認(rèn),一半確有實證,一半倒也是推測。兩位不信,那是自然。可對著兩位,我又不能不說。
這接下來的話,權(quán)當(dāng)給兩位先生提個醒,可好?”
胡先生轉(zhuǎn)臉過去,看了看曹大人。
曹大人一言不發(fā),只端起酒杯,與胡先生示意喝了一杯,而對方后來的話,不置可否。
“七八日前,城主府有刺客闖入,這事,你們知道嗎?”方后來緩緩問了一句。
“有所耳聞。不過,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除了兩名刺客逃脫,其余當(dāng)場斃命。此類事,一年中總要發(fā)生那么幾回。我早就見怪不怪了?!辈艽笕伺c胡先生,再次對飲了一杯,更不在意。
“聽聞,幾年前,城主府每遇刺客,都要全城戒嚴(yán),大肆搜捕一番??蛇@最近兩三年,刺客若是逃了,那便逃了,不止內(nèi)府衛(wèi)不再拿人,就是外府衛(wèi),巡城司也不再多管了吧?”
曹大人濃粗的眉眼掃了兩眼桌上的菜,一邊伸手去夾著,一邊語氣平淡,隨便應(yīng)付著方后來:“那是因為,城主大人如今厭煩了這些瑣事,不想擾民,更不屑于搭理這些跳梁小丑了?!?/p>
“不,”方后來哼了一鼻子,“那是原先的城主已經(jīng)隕落,如今的城主,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人了?!?/p>
“夠了,袁小友!”曹大人忍無可忍,將竹箸一丟,砸在桌上乒乓一陣亂響,“你又胡言亂語了么?”
“你的意思是,我們大小朝會上參拜的是個假貨?我們平川城,引以為豪的天罡境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后面更精彩!
你們城主風(fēng)頭正盛,一貫狠辣霸道,會怕你們這班臣子?
我猜想,是不是就是此時,她正好隕落。
而坐在城主寶座上的那個人,不敢殺吳王,更怕露了馬腳,這才躲在了城主府?”
“這便是你的猜測?我送你八個大字,胡說八道,毫無根據(jù)!”
曹大人依然半個字也不信,“自四國圍城之后,不止是平川城,就是九州各地,都不時有傳聞,說咱們城主死了。朝中大臣,早已聽得耳朵起繭子了?!?/p>
“赫赫,”曹大人又譏笑一聲,“這幾年平川城風(fēng)平浪靜,城主府愈發(fā)安靜。若不是常有人刺殺城主,城中百姓幾乎忘了還有個城主府。
假城主做這樣一件令人費(fèi)解的假冒之事,又幾年毫無動靜,到底意欲何為?”
“這個”方后來搖搖了頭,“我確實不知道為什么,若是我知道,七連城豈非更清楚了?”
“你還說,這不是坊間的謠言?”曹大人依舊反駁,
“滿城皆知,七連城與咱們平川城,素來摩擦紛爭不斷。所以,你口口聲聲說,七連城將會攻來,假城主害怕了,故意引四國人來平川城,為的就是禍水東引,讓七連城忌憚其余四國,不敢動手?”
“這你又是從何得來的消息?”
方后來張口要說話,曹大人又搶在了他前頭:
“自打我任職鴻都門監(jiān)正,將這學(xué)宮的牌子立了起來,便砸了城中很多高門大戶,甚至朝中重臣私下里的生意。若是街頭巷尾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故意潑城主臟水,報復(fù)鴻都門學(xué)宮搶了他們的生意,你就不必再說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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