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人確實狂妄,在我胡家學(xué)院之時,便桀驁不已,一直被眾人驚為當(dāng)世不二之天才。
我覺他是個曠世奇才,即便受他牽連,我也并不在意。
他被釋放回江南之后,我也曾多次與他書信來往,交流儒家學(xué)問心得?!?/p>
“自此之后,他越發(fā)內(nèi)斂,靜心求學(xué),學(xué)識境界大漲。儒釋道三家經(jīng)典,隨口誦來,還對以往學(xué)過的儒學(xué),總結(jié)出了自己一套獨有的見識,幾乎可以開宗立派了。
只是,他這套儒家學(xué)識過于霸道,與我意見完全不合,于是大家漸行漸遠?!?/p>
“二十年前,他再次出山講學(xué),在江南聲名鵲起,也成了江南董家領(lǐng)軍人之一,隨之而來的,他那股傲氣又暴露無疑。
凡是與他論道者,見識不同的,他便嚴加斥責(zé),貶為邪門歪道。
我實在看不慣他如此做派,與他徹底斷絕來往?!?/p>
方后來笑著道:“自古文人相輕,先生應(yīng)該司空見慣,何必再與他置氣。”
“小友有所不知,他那套學(xué)識,是要對別派的儒學(xué)斬盡殺絕。如今的大燕皇,當(dāng)年的太子,四十年前知道他是當(dāng)世奇才,他入獄之時,曾經(jīng)三赴皇宮,為他求情。
如今即位之后,更是對他十分看重,經(jīng)常寫信問策與他。而他倒好,竟然多次建議,大燕儒家只留董家便好,其余各家儒派皆可廢。”
方后來倒吸了一口涼氣:“天才果然想法不一般。這要全大燕的儒生都只尊他為董圣人嗎?”
“如今四十年過去,我發(fā)現(xiàn),儒家骨子中為眾生請命的傲氣,他半點沒有,有的只是高人一等的狂悖之氣。依我所見,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附炎趨勢之輩,如何能稱圣人?
只是沒料到,他這一變,自己卻由此入了知玄境。
天下儒生個個驚嘆,說他董家,才是順應(yīng)天道的正宗儒學(xué)。”
“那些個迂腐的書生懂個屁,”曹大人怒了,“他的高談闊論,我也有所耳聞。不過是想借機造勢,貨與帝王家,做個萬世敬仰的假圣人?!?/p>
胡先生苦笑:“他受如今燕皇所邀,入京為帝師,閑暇之余,定然會來我胡家。
雖然,我早已與他斷絕來往。但他是我家夫人侄子,我不能阻止他來我府上,那我總可以躲開他吧。
所以,我這番游歷,其實,也存著想避開他之意?!?/p>
“知玄大能,文壇領(lǐng)袖,燕皇帝師,董窺園集三者于一身,天下誰不想結(jié)識他,先生卻想躲開?!狈胶髞砥鹕?,給胡先生倒了一杯茶,“先生行事,果然不似一般人。也難怪,你不肯馬上離開平川。”
“你冒死相告平川實情,不懂醫(yī)卻有神藥在身,更視錢財為外物,一身本事暗藏不露?!焙壬舆^茶杯,打趣道,“你也不是一般人?!?/p>
“我急需用錢,可不敢視錢財為外物?!狈胶髞硇闹型虏?,“我來看你們,送來的禮盒,還是借錢買的。”
只是這話,說出口大煞風(fēng)景。方后來只能呵呵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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