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剩下來的,就是去找其他幾個人偶了吧?!?/p>
從柿崎惠的家中出來之后,我抬頭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語道。
“時間還很早,溜達著過去吧——按照那名駐守在此地的特派員上傳的地圖,步行到櫻田純的家似乎不用多長時間?!?/p>
雖然剛才誰也沒有明說,但某種名為默契的東西似乎早就在我和水銀燈之間建立起來了。
她確實和柿崎惠有很多話要說,許久不見的兩人見面之后難以分開是正常的,但這并不是她留下的最主要原因,畢竟我們有的是時間,已經(jīng)恢復(fù)健康的柿崎惠和能夠隨時憑借小公主的身份穿越世界的水銀燈,她們想見面并不困難,有多少貼心話不能日后再說?
某個別扭人偶真正想要避開的,其實是現(xiàn)在和自己的妹妹們相見而已。
那家伙在某些時候真是意外的笨拙呢。
就如我們所知,在“劇情”還沒有被空前絕后的移民潮摧毀之前,薔薇少女們一直宛若輪回般淪陷在無止盡的戰(zhàn)斗中。
薔薇少女是被羅真制造出來的人工生命,卻被她們的制造者認為是不完美的造物,僅僅是巧合地窺探到了一點點真理的煉金術(shù)師兼人偶師永遠都無法讓人造的靈魂碎片變成真正的生命,在不知道多少次嘗試失敗之后,這個挖下了史上最大一個坑的家伙棄坑了,卻留下了七個仿徨無助的“女兒”,當創(chuàng)造了自己的“父親大人”在失望中離開之后,迷茫的薔薇少女們開始嘗試一切辦法來尋找自己的創(chuàng)造者,她們認為正是因為自己的不完美才讓父親大人感到失望于是離開,那么只要自己成為最完美的那個,成為父親大人理想中的女兒“愛麗絲”,就可以重新見到他,在這種想法的激勵下,人偶少女們行動起來,尋找獲得真正生命的辦法,在最初的時候,或許她們有過相互依偎,互相幫助的短暫時光,但天知道最后是怎么發(fā)展的,她們開始堅信,只有將所有薔薇少女體內(nèi)的人工靈魂承載體“薔薇圣母”聚集在一起,才能獲得真正的生命,而取得其他姐妹的薔薇圣母的唯一方法,自然只有戰(zhàn)斗。
這是令人遺憾的開端,伴隨著幾乎無止盡的輪回,原本應(yīng)該成為互相依靠的姐妹的少女們從此開始了根本沒有意義的死戰(zhàn)。
水銀燈是羅真制造出的第一個女兒,但卻第一個被當成“廢物”而丟棄,我不知道那個人偶師當時是怎么判斷水銀燈是個“失敗品”的,但他如此輕率的行為無疑導(dǎo)致了很多悲劇……這些傷心的往事不提也罷,當水銀燈被自己曾深深信賴的,收留了自己的真紅稱為“垃圾”的那一刻,命運的車輪便碾碎了這個原本善良的女孩的理智,裹挾著黑色的羽翼,水銀燈義無反顧地投入了和所有妹妹們的戰(zhàn)斗中,她或許是所有薔薇少女中對“父親大人”懷戀最深沉的一個,這也導(dǎo)致她成了所有參加“alice
ga”的薔薇少女中最瘋狂的一個,為了成為能夠和父親大人相見的那個“完美個體”,水銀燈在戰(zhàn)斗中從來不會留情。強大,暴戾,不擇手段,這就是在一次次的戰(zhàn)斗中,水銀燈給自己的妹妹們留下的越來越深刻的印象,可以說,不管內(nèi)心深處還有什么別的感情,至少在“敵意”這一點上,所有除了水銀燈之外的薔薇少女對自己這位長著黑色羽翼的姐姐都是一樣的態(tài)度。
哪怕對水銀燈抱有復(fù)雜感情的真紅,在見到自己昔日最親近的姐妹之后恐怕也會一樣警惕吧。
我知道每個真實的世界和自己在地球上的影視漫畫小說中認識到的信息投影都會有所出入,劇情暴走是常有的事,上述的經(jīng)歷是水銀燈終于敞開心扉之后我從她的只言片語中拼接出來的東西,在細節(jié)上已經(jīng)和我所熟知的劇情稍微有一點不同了,不過大方向倒是沒問題——缺乏父愛的人偶少女們展開千年戰(zhàn)爭的故事。
而現(xiàn)在,一切似乎正在好轉(zhuǎn),薔薇少女們沒有一個被卷入悲劇(感謝奮戰(zhàn)在這個世界的某位希靈戰(zhàn)士,據(jù)說他快把這個世界的陰暗力量揍了個遍——在薔薇少女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水銀燈也同意了放棄自己和妹妹們之間的仇恨,此刻唯一的問題就是:某個別扭的小人偶不想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自己的妹妹們面前,理由恐怕讓人有點啼笑皆非——她在害羞。
雖然答應(yīng)了我要好好的和妹妹們恢復(fù)和平,但我覺得水銀燈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做好以一個姐姐的身份和妹妹們相見的準備,所以這次就讓她當一次鴕鳥吧。
“吶,阿俊,似乎好久沒有和阿俊這樣安靜地呆在一起了誒?!?/p>
淺淺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緒,循聲望去,挽著自己胳膊的少女正露出溫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天真傻笑中現(xiàn)在貌似還有點別的東西。
“阿俊總是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纏著,即使兩個人在一起,也沒有這樣輕松的氣氛,好不容易一切結(jié)束了,回到家里,卻更少了和阿俊獨處的時間,雖然說出來有點泄氣,但人家還是稍微有點郁悶了哦。”
淺淺撅著嘴,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我則被這丫頭突然的一席話所沖擊,張了張嘴,一臉傻像。
這是平常那個傻樂天的淺淺會產(chǎn)生的感慨嗎?話說平常她的腦子百分之九十九都在忙于一個人快樂地玩耍吧??!現(xiàn)在這種少女懷春的情況是怎么說的?
“阿俊的表情好奇怪?!?/p>
或許是我發(fā)呆的太明顯了,淺淺當時就樂了起來,然后跳著腳用自己的腦門和我撞在一起:這是我們小時候經(jīng)常的交流手段,三年級以前我用這招欺負她,三年級以后她用這招欺負我,從植物學(xué)角度看,淺淺的腦門是越來越硬了。
好吧,前面的感慨稍微修改,不論什么情況下,淺淺那“傻樂天”三個字的屬性還是不會變的。
“只是稍微有點開心啦,”淺淺拽著我的胳膊搖來蕩去,臉上有著罕見的認真表情,“難得這樣什么都不用牽掛地在一起逛街?!?/p>
淺淺的話讓我有些沉默,怎么說呢,稍微有些尷尬啊。
平常是不是有點不夠關(guān)心她呢?
我總是覺得淺淺應(yīng)該屬于那種沒心沒肺,什么事情都不會往心里去的類型,感覺她永遠都在一邊自得其樂玩的非常開心,這樣的印象并不算錯,但不可爭議的是,在產(chǎn)生這種印象之后我也或多或少地忽略了淺淺其實也是一個敏銳的女孩子這樣的事實。
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會郁悶,雖然后者的幾率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