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這片jihui場,我繞到了圖騰區(qū)。
在白天的時候,這里曾聚集了數(shù)量遠超過我預(yù)期的游客,對那些帝國附庸文明的英雄事跡感興趣的宏世界穿越者數(shù)量明顯超過了每一個人的想象,無數(shù)人來到這片豐碑林立的地方,瞻仰那些英雄種族抗擊命運的歷史,直到現(xiàn)在,當(dāng)jihui場的活動完全停止之后,這里還有三三兩兩的穿越者佇立在那些巨大的全息投影下面,仰望著那一段段已經(jīng)凝固成歷史的畫面。
停下腳步,我抬頭仰望著最近的一座全息投影,它正在一遍遍回放的畫面讓我回憶起了很多東西,這是克普魯星區(qū)的豐碑之一,現(xiàn)在,它正在展示的是熱啟動來臨前,整個克普魯智慧種族開始集體流亡的一幕,投影中那遮蔽了恒星光輝的龐大流亡艦隊披著末日悲壯的余暉從自己的家園星球上空掠過,仿佛被槍聲驚飛的鳥群一般倉皇無助,雷諾和澤拉圖的形象交替出現(xiàn)在這片黯淡星空的背景中,真實地再現(xiàn)著這兩個參與締造了歷史的領(lǐng)袖在那一刻的堅毅表情,而在豐碑周邊的固化聲場中,則循環(huán)播放著當(dāng)時分別由我和珊多拉對外公布的,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公告。
緊接著,畫面切換,流亡的艦隊在荒涼的新家園著陸,開始建設(shè)自己的第二故鄉(xiāng),熱啟動產(chǎn)生的白色洪波從投影上方一閃而過,代表著昔日故鄉(xiāng)在一瞬間的灰飛煙滅,周圍回響起了當(dāng)時詹姆斯雷諾在新伊甸聯(lián)邦首府星荒涼的戈壁灘上進行的著名演講:《我們?nèi)匀换钪贰?/p>
就和每一座豐碑記錄的畫面一樣,這些東西都未進行過任何形式的后期加工,完全是當(dāng)時在場的希靈使徒或探機利用自身攜帶的記錄設(shè)備所記載下來的史實,但他們本身已經(jīng)比任何后期加工出來的“紀錄片”更加觸動人心,眼角的余光中,我便看到了幾個女孩子正在一座豐碑前掩面低泣:她們看到了駐守圣光之愿禮拜堂的最后三十七名騎士沖向潮水般惡魔大軍的悲壯一幕。
“感覺……我根本沒有資格和他們一同被記錄在這些豐碑里面呢?!?/p>
耳旁突然傳來了一個柔和的年輕女聲,帶著些許感慨和敬佩。
我輕輕搖了搖頭:“羅拉,你還是說中文吧——實在說不來用英文也行。”
某永遠十七歲的少女主教:“……”
“您不覺得欺負女生很無聊嗎?”
我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其實我已經(jīng)把你排除到女生范疇之外了?!?/p>
“……好吧,看來我確實不適合像您身邊的人那樣的舉動,”羅拉攤開手,認命地嘆了口氣,然后仰頭望著克普魯星區(qū)的豐碑,“這還是我第一次直面這些英雄的歷史,是和曾經(jīng)在您的檔案館中看到的那些枯燥文字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雖然有些事情我也參與其中,但和這些真正締造了世界軌跡的人比起來,總覺得自己真是有些不夠看呢?!?/p>
“怎么突然想起來妄自菲薄了?”我好奇地看著身旁這個穿著那身粉紅色裙裝,長發(fā)幾乎拖到地上的不老主教,感覺羅拉今天的表現(xiàn)怪怪的,“而且貌似你也沒有在晚上出來游蕩的習(xí)慣吧?”
“只是做完祈禱之后仍然心神不寧,想要來這里看看而已,卻沒想到遇到了您。”羅拉臉上帶著面具一樣的微笑,不過我知道,她這幅表情只是習(xí)慣使然,并無惡意。
“說實話,你祈禱的時候記著加上自己的姓名住址,因為上帝是個糊涂蛋?!?/p>
羅拉臉上表情終于產(chǎn)生了真切的變化,現(xiàn)在是一臉郁悶:“這真惡劣,我將您當(dāng)成主一樣愛戴,您卻對此不屑一顧?!?/p>
“天知道你真實的想法是什么,不過貌似你現(xiàn)在有點迷茫,”我對面前的金發(fā)“少女”露出了理解的笑容,“我一度認為你想從希靈使徒身上找到人類自我救贖的指引,或者想找一個足夠強大而公正的家伙來寄托自己對某個絕對存在的長久追尋,一開始我是這么理解的,但現(xiàn)在你好像被什么東西困擾了?!?/p>
雖然早就知道資訊投影會對“劇情”和“設(shè)定”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但像羅拉這樣跟原著偏差如此之大的個體還是比較少見的,再加上對方本身的高智商屬性,我一直看不太透這個似乎有著固執(zhí)目的的女人,和吉爾伽美什那個同樣跟“原著”天差地別的家伙比起來,羅拉真是太讓人頭疼了。
那個智力不到平均線的小泡泡專屬保姆才是一眼就能看透呢。
羅拉安靜地看著我,臉上表情平淡的讓人看不透她的情緒:“您說的很對,我只是在追求一個答案而已?;蛟S是您感到可笑的理由吧,我希望找到人類的未來。希靈使徒這種已可稱為神的強大種族是讓人向往的,您的子民身上所體現(xiàn)出來的東西或許就是人類想要繼續(xù)前行所能找到的唯一出路,至少是唯一被確定可行的出路,或許您已經(jīng)想到了這點:不只是我,聚集在帝國周圍的每一個附庸世界的領(lǐng)袖都抱著這樣的想法,所有人都試圖從希靈使徒這種已抵達真理的存在身上找到自己文明的前行之路,像我們這樣只能算作弱小的世界更是如此。”
我沉默了兩秒,一臉糾結(jié):“我還真沒想到這點。”
羅拉:“……您就不能當(dāng)做自己已經(jīng)想到了?”
“好吧,回到剛才的話題,你怎么突然感嘆起來了?”
“只是覺得自己一生的所作所為和他們……”羅拉說著,伸手指了指那些豐碑上的其他世界的英雄領(lǐng)袖們,“和他們的功績比起來,實在有點微不足道而已,個人的感慨罷了。同樣是當(dāng)自己的世界面對毀滅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奮起抗爭,即使面對死亡也不退縮,哪怕最終退敗,至少他們也曾經(jīng)戰(zhàn)斗,與您一同抗擊過命運,只有我們——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世界末日來到的時候,我們竟然還在忙于種族內(nèi)斗,因為理念的分歧而讓那么一個小小的世界被各方勢力切割的七零八落,隕石從天而降的時候,我們也只會四散奔逃,完全是在等著救世主的拯救,這樣的種族,還真是讓人遺憾……”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