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迦宜微愣。
涂安娜笑著解釋:“我未婚夫跟程是大學室友兼好友,之前程的母親在這住院,我未婚夫過來探病,我們互相一見鐘情,很快確認了關系——還記得我跟你說,我欠程一個很大的人情嗎?跟這有直接關聯(lián),畢竟牽線屬于頭等大事,婚禮得坐主桌的那種。”
她們之間并不熟悉,能聊的話題僅限于程知闕,普遍比較淺顯,不會深入去探討。
付迦宜不好多問什么,禮貌性地又聊了兩句,起身告辭。
涂安娜送她到電梯口,猛然“啊”了聲,“瞧我這記性——對了,有樣東西可能需要麻煩你幫我?guī)Ыo程。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拿。”
沒一會,涂安娜過來了,手里捏一支鉑金質地的堇色鋼筆,“這是程母親的遺物,之前忘在病房里了,我一直幫忙收著,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遺物”兩個字像一枚定時炸彈,在鼎沸聲中被轟然引爆。
付迦宜沒往這方面想過,不知道程知闕的母親已經(jīng)去世。
她喉嚨越發(fā)干澀,面上盡量不動聲色,隔幾秒說了聲“好”,乘電梯去地下停車場。
老方坐另一輛車先行一步,程知闕留下來等她。
付迦宜無聲吐出一口熱氣,在上車前將鋼筆放進包里。
車子緩緩駛離醫(yī)院。
程知闕抽空看一眼副駕,“禮物送出去了嗎?”
付迦宜面向車窗,抿了抿唇,輕“嗯”了聲,沒再說話。
一路無言,車里放輕音樂,并不會覺得有多冷場。
即將抵達住處時,付迦宜終于將頭轉過來,故作鎮(zhèn)定地說:“我們剛剛聊到了你母親?!?/p>
程知闕面色極淡,瞧不出半分情緒,“聊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說了些阿姨住院期間發(fā)生的事。”她頓一下,話鋒扭轉,半真半假地試探,“我其實在想,如果要去見她,我該說什么開場白才不會失禮。”
“說什么都好,她不會介意?!?/p>
付迦宜聽了,心臟止不住地往下沉。
也是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她在他那的確是例外,可這種例外無法全然走進他角質很厚的內心。
程知闕不屑對她隱瞞,卻也不會進一步主動坦誠相待。
他的喜歡是真,偶爾敞開心扉也是真,但真心無法滿載,能拿出的實意有且僅有這么多了。
付迦宜一眨不眨地目視前方,直到車子停進車庫才找回一點知覺。
她指尖微微發(fā)顫,扣住把手,想拉開車門,發(fā)現(xiàn)還沒解鎖,執(zhí)拗地又扯了幾下,到最后不得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