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迦宜又搖頭,“我不知道?!?/p>
“下次我去哪,一定提前跟你說明,事無巨細,好不好?”
付迦宜沒說好或不好,也不急動筷,跟他靜靜坐著,“程知闕。”
“嗯?!?/p>
“其實我還做了別的夢,有很多場景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p>
付迦宜頓了頓,繼續(xù)往下說,“比如……很多年以后,我們在海島上定居,開了間旅館,再養(yǎng)兩只貓和一只狗,偶爾有各自的朋友過來做客,我們一起招待,等把他們送走,你拉著我的手在海邊散步,直到傍晚才回去?!?/p>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她做的全部都是噩夢,這些并不在夢里,不過是剛開始和程知闕在一起時,她曾憧憬過的將來。
她知道這些場景不會再有機會實現(xiàn)。
那時候多天真,以為愛一個人就是生命的全部,為自己畫地為牢,坐井觀天,等血淋淋的教訓一次次砸在身上,才不得不認清現(xiàn)實。
程知闕注視她許久,眼里有讀不懂的深沉,付迦宜不確定他能不能聽出她的試探。
付迦宜以為,他起碼會說些場面話來敷衍她,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回應(yīng)。
程知闕起身,“你先吃著,我出去抽支煙?!?/p>
從她房間離開,程知闕來到樓上陽臺,從煙盒里抽出一支,按動打火機點燃,深吸了兩口。
起一陣風,煙灰從光點剝落,掉到手背上,有輕微的刺痛感。
他沒理會,接連抽完兩支。
等緩解了飄忽不定的情緒,瞥一眼昏茫夜色,回去找她。
他沒離開多長時間,滿打滿算不過半小時左右,她房間已經(jīng)關(guān)了燈,整片漆黑。
程知闕走到床邊,借月光看那道裹著被子的突起身影,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
程知闕盯著她看了片刻,從褲袋里摸出那枚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五珠銅錢吊墜,放到她枕邊。
臨走前,摸了摸她的臉頰,像在安撫。
房門“咔噠”一聲,被輕輕闔上。
黑暗中,付迦宜緩緩睜開眼,摸黑拿起吊墜,指腹觸到冰涼粗糲的質(zhì)地。
這一瞬間,她眼眶沒由來地發(fā)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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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程知闕要去莊寧那一趟,出發(fā)前給她留了張字條,告訴她自己的去向,以及會盡快回來。
程知闕趕到的時候,涂安娜剛走,去醫(yī)院值班。
徐淼神清氣爽地出了房間,到院子里拉抻身體,看上去心情不錯。
見程知闕進門,徐淼笑說:“等我走那天,真得給莊寧交一筆房租,整天在他這蹭吃蹭住,我心里還挺過意不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