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面十幾年的人生平淡又艱苦,每天要做的無非是拼了命學(xué)習(xí)和到處搞錢,以求改變現(xiàn)狀。
愛情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調(diào)味劑,苦中作樂而已。
表面開朗樂觀只是一層保護色,撕開血淋淋的內(nèi)里,葉禧始終沒有安全感,又或者說,她根本不相信任何人,比起愛人其實更想愛自己。
究竟是怎么堅定不移地喜歡上付迎昌的,起初葉禧自己也想不通,甚至百思不得其解。
付迦宜被發(fā)配到馬賽那幾個月,葉禧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別院。
自從阿伊莎離世后,她把時間排得很滿,除了上學(xué)就是不斷兼職賺生活費,沒一刻閑暇下來,回文化公館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好不容易得空回去一次,是在付迦宜從馬賽回巴黎敬香的時候。
葉禧再次遇到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付迎昌,正打算像往常一樣繞路走,突然被他叫住名字。
因為太緊張,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拎著的裝香水的盒子。
即便在付家住了多年,兩人的交集還是少得可憐,葉禧私心覺得付迎昌一向拿她當(dāng)透明人,這還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她。
她不慌亂才怪。
氣氛一陣比一陣尷尬,葉禧始終沒開口,垂首等他先說。
付迎昌像婚禮那晚一樣,問她是不是很怕他。
他氣場一如既往強大,葉禧生生頓了下,以為他早就忘了自己已經(jīng)問過一次這問題,便昧著良心照舊否認,搖頭說沒有,話鋒一轉(zhuǎn),禮貌問他是有什么事嗎。
付迎昌叫住她的確有事,這事還跟付迦宜有直接關(guān)系。
這是葉禧對付迎昌有所改觀的開始,因為感受到了一個兄長對待妹妹最含蓄的關(guān)心。
她忍不住試想,或許內(nèi)斂到極致、冷情到不懂得表達才是他的本質(zhì)。
之后的幾次交集接連驗證了她的想法。
付迦宜不在的日子里,葉禧一個人行事,遇到困難全靠自己解決,偏偏湊巧,付迎昌一次又一次現(xiàn)身,出面幫她處理各種疑難雜癥。
譬如,聯(lián)誼結(jié)束后,她和心儀男生壓馬路,遇到突發(fā)狀況對方先一步跑路,留她一人在風(fēng)中凌亂,是付迎昌幫她解圍,送她回學(xué)校;
她想搬出去住,回文化公館取行李那天,因為整日連軸轉(zhuǎn),身體受不住發(fā)起高燒,暈倒在門口,他抱她去醫(yī)院輸液,親自照顧她;
她在咖啡廳兼職,被咸豬手占了便宜,用熱咖啡潑對方遭到報復(fù),不得已向付迎昌尋求幫助,他似乎不覺被打擾,護著她的人身安全。
在葉禧意識不到的時間里,他們之間像陷入了某種奇怪的循環(huán),他不斷幫她,她不斷給他添各式各樣的麻煩。
人總是很容易向現(xiàn)實妥協(xié),她一方面不想這樣,一方面為了自保,又不得不試圖依附于他。
也是后來葉禧才明白,她于付迎昌而言實際并不算一樁麻煩。
他的生活十年如一日,一潭死水一樣,她的出現(xiàn)正好填補了他生活中一部分空白,幫她解決問題何嘗不是一種另辟蹊徑的打發(fā)時間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