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等等就收拾行李。”
想了想,付迦宜又說:“方叔和我們一起出門嗎?”
“只有我們兩個人?!背讨I看她細(xì)嫩的眼尾,意有所指,“以后你會發(fā)現(xiàn),自駕游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會上癮?!?/p>
知道要出行,付迦宜其實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從前在巴黎,拋開上下學(xué)和一些必要社交,能信步漫游的機(jī)會實在太少,越這樣才越顯得機(jī)會難得。
清早,朱阿姨正蹲在門外修剪幼葉,墻根底下擺一排櫸木做的支架,花盆里花品繁多,有株紫睡蓮栽在土壤里,含苞待放。
付迦宜從沒見過土培的紫睡蓮,印象里一般都是水培,這花嬌貴得很,每年只開七天。
前些年有人送給付晟華一株競拍得來的睡火蓮,那時她年紀(jì)太小,正貪玩,為了守它的花期,不小心熬夜過了頭,被付晟華知道后,直接叫人將池塘里的水全部抽干了。不過短短兩三個小時,花的根莖被曬干,枯萎凋零,怎樣都救不活。
一旁的朱阿姨見她輕輕撥動花葉,有點心不在焉,以為她喜歡,笑說:“等開花了我就做成插花,送到你房間去。”
付迦宜微微一笑,“不用了,這樣看著也挺好的?!?/p>
想起他們待會要外出,朱阿姨問道:“等等要吃早餐嗎?廚房那邊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了?!?/p>
付迦宜說:“我想打包帶著,等路上再吃?!?/p>
“那我再做些果蔬沙拉,待會放到車?yán)?,你和程老師如果中途餓了,記得及時拿出來吃?!?/p>
朱阿姨說完,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付迦宜正準(zhǔn)備跟著回去,余光掃到老方一身白色休閑服,在院子里打太極。
她走過去,“方叔,等過段時間我想去探望一下爺爺?!?/p>
老方徐緩呼出一口長氣,穩(wěn)定丹田,笑道:“也好,付老近幾年身體抱恙,瞧見你去一定歡喜得不行,多少也能祛些病氣。”
提到付迦宜的爺爺付文聲,老方嘆息一聲,又說:“如果不是年歲漸長,挨不住長途飛行,估計老爺子會回北京瞧瞧,畢竟那邊有他自小的回憶和關(guān)系網(wǎng)……人一旦上了歲數(shù),總喜歡頻繁地追思過去?!?/p>
付迦宜大概能理解這份心情。
早年間付晟華執(zhí)意對外合作,參與推行新政策,父子倆意見相悖,分崩離析,付文聲一氣之下帶著幾個舊部到馬賽養(yǎng)老,不再過問任何事務(wù)。
這些年付文聲不見任何人,只允許幾個晚輩逢年過節(jié)定時定點地電話問候,孑然一身,又怎么會不覺孤單。
付迦宜感慨:“要是有機(jī)會的話,我其實也想回國看看?!?/p>
老方笑笑,無意間提起:“說來也巧,你這次的家教剛好是北京人。我左右瞧著,對方性子夠沉穩(wěn),人也足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可以跟在身邊多學(xué)多看?!?/p>
“程知……”付迦宜一怔,很快改了口,“程老師嗎?為什么這么說?”
老方回憶道:“前陣子他來家里面試,被你父親問到薪酬方面,當(dāng)時好像只說了一句話——功成弗居,一介不取?!?/p>
“方叔,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不需要錢。”
付迦宜低喃:“不需要錢,那需要什么呢?!?/p>
“一個在扶舟會館的高階職位掛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