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月的回國是無人重視的,沒有人想要她回來,也沒人記得她為三年保護的是楚國。
他們只記得她渾身的臟污,帶著滿身的泥濘歸來,就活該死得也悄無聲息。
心中鈍痛,仿佛刀尖在心上蕭遲,蕭云銘再度聽見姜墨珩的聲音。
“我聽說你是為了她,大婚當晚才冷落西塞公主的。”
“蕭云銘,你難道不嫌臟嗎?”
冰天雪地里,蕭云銘渾身都是冷的,聽見這句話他的心也像是落進了這冰雪中。
他渾身顫抖起來,看著姜墨珩遠去的背影,腦海中不斷涌現姜晚月被蕭辱的畫面。
西塞太子的氈帳里,她的衣服在他的宿敵手中撕成碎片。
她的身上被人留下青紫的痕跡,她哭喊著,卻無力掙扎。
她哭叫了一整夜,卻在清早被丟出帳外。
漫天都是雪,她身上的痕跡觸目驚心,卻還要在此刻被人像貨物一般拉來扯去。
北地的雪被染上污濁,傲骨被一寸寸打斷,她與馬兒睡在一處。
臟嗎?曾經的蕭云銘是覺得臟的。
可是如今,他卻覺得臟的是天下人,而非姜晚月。
“月兒,世間污濁,我將它洗干凈好不好。”
大雪中,他輕聲呢喃,仿佛曾經的心上人就在他的身邊。
恍惚之中,蕭云銘好似聽見一聲很輕的應答。
“好?!?/p>
這聲音和他心中一直所想的那個聲音重疊在一起,蕭云銘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來。
沾著雪的長睫顫抖著,冷峻的臉上剎那笑意竟是這些時日來最好看的一個。
沈洛然從御書房里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這個人就算是在雪地里跪著,也看不到任何狼狽。
她忽然就想起曾經在楚國的書籍里讀到的,謙謙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從未想過戰(zhàn)場的殺神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或許是又想起了姜晚月吧?
想到這里,她的指尖在掌心掐出血痕,疼得錐心。
“公主,蕭云銘這般待你,你當真不和我回去嗎?”
一旁,使臣站在她的身側,眼中盡是對蕭云銘的不滿。
他們西塞的白鹿不遠萬里,遠嫁大楚,卻換來這般羞辱。
這蕭云銘當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