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寵溺語氣。
喻楠就這么聽著,直到手尖泛起涼意,她才后知后覺地關(guān)掉沖刷許久的水龍頭。
自她有記憶來,苗聽亦就十分嫌棄喻柏嵩,她原以為是自己表現(xiàn)的還不夠好。
直到她舉著全市作文一等獎的獎杯回家,迎接她的卻不是想象中的夸獎和擁抱——
昏暗的樓梯口,年幼的小喻楠抱著獎杯,靠在早已斑駁不堪的墻邊,屋內(nèi)的爭吵聲一波接著一波,有些詞語她雖不知是什么意思,卻也察覺出暗含的惡毒——
“你說說你有什么用,啊?隔壁王姐用的護膚品一瓶就是好幾千,我呢?我呢?”
“我當(dāng)時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你怎么這么沒有骨氣啊,犯法的事不干,但稍微撈點油水不行嗎?真是個沒用的死腦筋!”
“你但凡有點錢,我至于在娘家那么抬不起頭嗎?我至于天天受窩囊氣嗎?”
“……”
小時候喻楠以為父母之間的矛盾肯定是自己的過錯,但當(dāng)她拼命變好后卻發(fā)現(xiàn),這個家其實從根兒里就爛了,無外乎果實是否繁茂。
門外溫柔的安撫聲走遠,喻楠抽了張紙巾擦去手指尖的水珠,她抬眸看著廁所的木門,自嘲地笑笑。
同樣都是女兒,差別還真是大。
繞過燈籠裝飾的走廊,快到包間時,喻楠聽到了加菜的聲音,服務(wù)員確認(rèn)道:“再加一份鴨腸是嗎?”
池牧白低低嗯了聲,“上菜放我對面那桌。”
喻楠望著服務(wù)員離開的背影,越發(fā)覺得剛剛衛(wèi)生間聽到的那一幕十分諷刺。
自己的親生母親,還沒有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了解她。
喻楠靠著墻壁站了一會,直到上菜的服務(wù)員過來,她才一同走進去。
包間里滿是熱鬧,喻楠的思緒卻早已被擾亂,模糊中她似乎聽到時恬問她怎么去了這么久,喻楠也只是下意識笑了笑。
落座,頭頂?shù)呐珶艄庖矝]有暖她分毫,她眼神空空望著面前新上的幾盤菜,腦子里混亂異常。
最終,這盤鴨腸也沒再吃一口。
飯局結(jié)束,老天很給面子的停了雨,今天都沒喝酒,幾人提議去玩車,時恬眼睛一亮,立馬說好,喻楠怕她一人不安全,只得一同前往。
出租車七拐八繞,最終上了七自山,山上溫度低,冷風(fēng)順著窗戶縫溜了進來,喻楠這才覺得剛才那股子煩悶感少了幾分。
聽著時恬在她耳邊嘰嘰喳喳,這空無寂寥的夜晚終于有了幾分實感。
出租車司機自來熟地介紹說這里玩車的人可多啦,有個有名的賽車手叫談什么的也在這玩過。
時恬搶答:“談時??!”
司機笑著夸她好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