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初一下轎子,抬頭往北一看,就見眼前是一座硬山頂?shù)拇u木結(jié)構(gòu)的大én,面闊三間,不是很高,én楣上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榕西府署”四個大字。
大én兩側(cè)是八字墻,上面分別寫著“公正廉明”、“愛民如子”八個大字。衙én口沒有石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榕西府沒錢,連對石獅子都買不起。
府衙én口站著兩個衙差,見秦之初他們停在了衙én口,其中一個衙差走了過來,“你們是干什么?快走,這里不是你們隨便可以呆的地方,再不走,小心抓你們枷起來示眾。”
秦之初拱手道:“兩位上差,在下乃是朝廷委派的寧清縣縣主薄,今日剛剛到榕西府,特來向知府大人請安。還請兩位上差通稟一聲?!?/p>
那兩衙差一聽,眼珠子一翻,“縣主?。恐ヂ榫G豆的九品小官,就這樣空著手來見知府老爺了?去那邊照壁墻的墻根蹲著去,等知府老爺有時間了,我再去給你通稟?!?/p>
“是?!?/p>
秦之初看了韓青石一眼,韓青石心領(lǐng)神會,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那衙差的衣領(lǐng),張開大手,“啪”,就是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竟然讓我大哥到墻根蹲著去,你把我大哥當(dāng)什么了?知道我大哥是誰不?”
在榕西府這一畝三分地上,這些衙差什么時候不是橫著走,韓青石突然發(fā)飆,一下子就把衙差給打懵了。他捂著腮幫子,“他不是寧清縣新上任的縣主薄嗎?”
“啪”,韓青石一甩手,又打了那衙差一巴掌,“什么他他的,要叫太爺。知道我是誰不?”
衙差搖了搖頭。
韓青石伸手拍著衙差的腮幫子,“孫子,爺教你一個乖,你給我記住了,爺我是韓國公之子,韓青石。韓國公是我老子,你竟然敢讓我這個韓國公之子的大哥去墻根蹲著,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想了想抄家滅én呀?”
另外一名衙差剛要過來幫手,一聽韓青石自報家én,嚇得連忙掉頭就跑,一出溜躥到了府衙里面,很快,就叫了一幫子人出來。
“何人在府衙外喧嘩?不知道這里是官府重地嗎?”為首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身形消瘦,頭戴烏紗帽,身穿藍(lán)sè官袍,官袍上綴著“白鷴”補子,這是五品官才能用的補子。
在榕西府,唯一一個有資格穿這身官袍的,就只有榕西府同知盛懷松了。根據(jù)關(guān)東神丐打聽來的消息,盛懷松跟那個讓寧清縣暴民砍了頭的知縣盛博揚乃是同鄉(xiāng)同族,盛懷松似乎還是盛博揚的族叔。
“不是我在喧嘩,是我在教訓(xùn)你們榕西府狗眼看人低的衙差。你就是榕西府的同知,在下韓青石,韓國公就是我爹,這位是我結(jié)義大哥,皇帝欽點的壬辰科狀元,寧清縣縣主薄秦之初秦習(xí)遠(yuǎn)?!表n青石大大咧咧地朝著盛懷松道。
盛懷松暗中皺眉,韓國公乃是本朝六大國公之一,在朝中根深蒂固,黨羽眾多,他的兒子在榕西府確實有橫著走的資格,真是不太好追究韓青石打人這件事。
盛懷松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決定在這件事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來你韓公子,本官不知韓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p>
韓青石道:“盛大人,遠(yuǎn)迎不遠(yuǎn)迎我的,沒關(guān)系,只要你們有人出來見我大哥就成了。”
“二弟,別廢話了,下去?!鼻刂踺p輕呵斥了韓青石一聲,然后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深深一揖,“下官寧清縣主薄,秦之初拜見同知大人。”
盛懷松裝出一副熱情的模樣來,“呵呵,原來是狀元公,你是來拜見知府大人的吧?真是不巧,今天知府大人身體欠安,不能見客,你不如改日再來?”
知府áo江全身體欠安?秦之初一百個不信,不過在這件事上,他就算是不信,也沒辦法,總不能沖到知府衙én的內(nèi)宅,去探視áo江全吧?
“原來知府大人身體欠安,真是不巧。不過知府大人身體不適,同知大人你也可以替他見我呀。你為知府大人的副手,按照大周會典之規(guī)定,是可以在知府大人不能署理政事的時候,代替他處理某些政務(wù)的。
同知大人,你也知道如今寧清縣形勢復(fù)雜,已經(jīng)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下官乃是皇帝陛下親自指派的寧清縣主薄,為了不辜負(fù)皇恩,只有盡快趕赴寧清縣上任。還請同知大人通融則個。”
同知是知府的副職,既然是副職,鮮有不愿意從正職手中分權(quán)的,盛懷松也是一樣,別看他號稱是榕西府的二號人物,可在平常,知府áo江全將他壓得死死地,他的手中根本就沒有多少實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