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知文越是這樣,秦之初對潘知文越是暗懷戒心,但是表面上,他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過,一切都顯得很自然,也很和諧。
這一日,秦之初什么都沒做,他自從到永|定縣上任之后,就從來沒有休息過,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就算是晚上,也得不到片刻的清閑?,F(xiàn)在,守城的問題解決了,秦之初決定給自己放半天假,到縣城的大街小巷中走一走,看一看,近距離地感受一下民眾的生活。
秦之初換上了一身便服,帶上潘知文、劍眉道長兩個人,一起出了縣衙。劍眉道長按照秦之初的要求,也換了一身便服,沒穿道袍,要不然的話,他們到街上溜達(dá),就太顯眼了。永|定縣的老百姓都知道他們的太爺身邊有和尚、尼姑、道士和道姑,劍眉道長要是穿著道袍跟秦之初一起出去,很容易會被認(rèn)出來。
再有幾天,就該是癸巳年的春節(jié)了。春節(jié)是大周朝最重要的節(jié)日,號稱是辭舊迎新,萬象更新,一年之始,無論是皇室、官府,還是普通的百姓,都十分的重視。大街上,到處都是人頭攢動。十幾萬人口擠在一個小小的縣城中,今年這個年想不熱鬧都難。
秦之初也隨人流在大街上隨意的走著,街上賣糖葫蘆的,糖人的,瓜果點心的,各式年貨的,都能吸引一下秦之初的目光。
“潘兄,我想起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過年,因為一到過年的時候,父母就會給我扯上幾尺布,做身新衣服。另外過年的時候,還有很多好吃的,父母管得也不是那么嚴(yán)了?!鼻刂醯捻又虚W過了一絲緬懷。
潘知文道:“大人是想念伯父、伯母了吧?要不,今年過年,就把老二位給接過來一起過年?現(xiàn)在距離過年,還有幾天時間,來回一趟,還趕得及?!?/p>
秦之初搖了搖頭,“我爹娘在老家過的挺好,讓他們過來,也是受罪,我又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他們,再說這里又是兵荒馬亂的,還是算了吧。等平定了安南王之亂,我再把他們接到身邊盡孝心吧。”
“那也好?!迸酥恼f道。
秦之初貌似無意地問道:“潘兄,這快要過年了,你就不相信你的父母嗎?還有,你是潘教主的遠(yuǎn)房表弟,是不是也該回去一趟,給潘教主拜個年,問個安什么的?”
“大人不用擔(dān)心,我來之前,已經(jīng)跟教主表姐說好了,今年過年就不回去了。何況,咱們修煉之人,對過不過年,都不是很在意的。教主表姐常年閉關(guān),輕易也不出關(guān)一次,我就算是回去了,也有極大的可能見不到她?!?/p>
潘知文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秦之初本想借機(jī)套取點內(nèi)情,也是無功而返。在和之后,秦之初總是找一些機(jī)會,看看能不能讓潘知文說漏嘴,但是潘知文就是不上當(dāng)。
秦之初好歹也是一個狀元,跟人斗嘴,打嘴仗,從來沒有輸過,但是偏偏就奈何不了潘知文。好像這潘知文是成了精的妖怪一樣,老謀深算,審慎嚴(yán)密,就是讓秦之初占不到一丁點的便宜。
劍眉道長在一旁,聽著秦之初和潘知文兩個人你來我往,彼此試探,心中卻是替秦之初不值。他能夠感覺到秦之初不是很信任潘知文,不信任還要放在自己身邊做貼身的書童,他真是越來越搞不清楚秦之初的邏輯了。
要是換成他,第一個選擇,就是一劍把潘知文給宰了,第二個選擇,如果不能宰或者沒有能力宰,那就把潘知文有多遠(yuǎn),發(fā)落到多遠(yuǎn),總之不能讓他在眼前礙事??粗[心。
走到街尾,秦之初發(fā)現(xiàn)有很多人都在跑,不少人手里面還捧著香,拿著火燭,“快點,快點,今天有高僧和道長給太爺?shù)纳糸_光,咱們趕快去,一定要搶一個好位置,誰要是能夠給太爺上頭一炷香,明年一定會平平安安的,不會做安南王叛軍的刀下鬼?!?/p>
整個永|定縣,有資格讓人稱為“太爺”的,也就只有秦之初一個人了。
秦之初沒想到這次出門,竟然能夠碰到自己的生祠開門迎接信徒、香客,在寧清縣的時候,老百姓給他立了好幾個生祠,可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是一個都沒有過去看過。這次既然碰上了,不如順便看看,也許能夠發(fā)現(xiàn)點什么。
“大人,似乎有人給你立生祠,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劍眉道長沒等秦之初說出口,就率先提議道。
“看看就看看?!鼻刂蹴?biāo)浦?,說道。
三人跟著人流一起往前走,到了街尾,一轉(zhuǎn)彎,就見人山人海,無數(shù)的男女老少聚集在一起,都朝向著一個方向。
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有一個新落成的廟宇,有一丈左右高,面闊三間,大紅色的大門,青磚綠瓦,修建的十分精美。
廟宇的門頭上懸掛著一塊匾,黑底金字——秦公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