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中的學生,寫文章保送清華北大了。”
“我侄兒也是二中的,會不會是他哦?!?/p>
“你做夢嘛。”
“叫啥子名字?”
“陳貴良?!?/p>
陳興華和姚蘭同時愣住,他們各自放下飯盒,對視一眼確認自己沒聽錯。
陳興華走過去問:“老鄉(xiāng),你說是富二中的陳貴良?”
“是啊?!?/p>
“報紙能不能借我看一哈?”
“等我看完再說?!?/p>
“啥子報紙?”
“《南方周末》?!?/p>
農(nóng)民工很少有讀《南周》的。
這份報紙,是有人看完扔在候車大廳,被那農(nóng)民工撿來打發(fā)時間。
陳興華快步跑出去,很快就買回來一份,喜滋滋遞給老婆過目。
姚蘭滿臉笑容看完,又擔憂道:“會不會是同名同姓?”
“哪有恁巧?”陳興華說,“良良從小作文就好?!?/p>
夫妻倆反復閱讀好多遍,愈發(fā)確認就是自己兒子。
但他們沒有到處宣揚,只坐在那里捧著報紙偷偷高興。
七年多的還債生涯,讓夫妻倆變得小心謹慎,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敢出風頭。
又過一陣,陳興華終究是沒忍住,故意跟旁邊的幾個民工搭訕:“這個娃兒確實厲害,清華北大可不好進啊?!?/p>
一個民工說道:“換成是我娃兒,老子睡著了都要笑醒。”
陳興華說:“我也要笑醒?!?/p>
又有民工說:“你們就不要做夢了。這種娃兒,肯定是城里頭的。他媽他老漢兒,可能還是哪個學校的老師,不然咋個培養(yǎng)得出來嘛?農(nóng)村娃兒就不得行,全部都是留守兒童,天天打架鬧事,能讀完初中都算好學生?!?/p>
陳興華笑道:“那倒不一定,農(nóng)村娃兒也有自覺的。”
聊著聊著,話題就轉到別處。
但陳興華總是把話題又扯回來,變著法的誘導旁人夸自己兒子。
姚蘭在旁邊看得直笑,笑著笑著眼眶就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