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總該賞臉喝一杯了吧?”趙天宇小心翼翼地將畫作收進防水袋,順手抄起兩瓶冒著水珠的啤酒,瓶身在篝火的映照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李敖笑著搖搖頭,手上動作麻利地拆卸著畫架:“等我收拾完這些,咱們好好喝兩杯?!?/p>
金屬支架在他手中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與不遠處海浪的節(jié)奏奇妙地呼應(yīng)著。
等李敖忙完,沙灘上已經(jīng)飄起陣陣烤肉香。
趙天宇正翻動著烤架上的肉串,油脂滴在木炭上滋滋作響。
“來得正好!”他朝李敖招招手,撒了把孜然,騰起的煙霧里混著誘人的香氣。
兩人并肩坐在防潮墊上,冰涼的啤酒瓶碰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趙天宇咬了口焦香的肉串,隨口問道:“來美國打拼多久了?”
“算起來有五六年了?!崩畎酵F矫娉錾?,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啤酒瓶上的水珠,“你呢?”
“剛來三個月,人生地不熟的?!?/p>
趙天宇用竹簽指了指遠自己那棟別墅傳出來昏黃的燈光,眼角泛起笑意,“這次還是偶然的機會,難得帶家人出來放松放松?!?/p>
李敖灌了口啤酒,泡沫沾在他的胡茬上:“打算什么時候回國?”
“春節(jié)肯定要回去的?!壁w天宇的目光追隨著一只掠過的海鷗,“老人家都在老家,過年總要團圓的。”
他說完忽然意識到什么,轉(zhuǎn)頭看見李敖正盯著沙灘上某個虛無的點發(fā)呆。
“我都不記得上次陪父母守歲是哪年的事了。”李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指腹在瓶身上劃出一道水痕。
海風(fēng)突然變得溫柔,趙天宇斟酌著開口:“現(xiàn)在航班這么方便,有空就多回去看看吧?!?/p>
他頓了頓,又添了句,“別等將來留下遺憾?!痹挼阶爝呌盅氏铝烁嘧穯?,每個人心里都藏著不便言說的故事。
“你說得對?!崩畎窖鲱^喝完最后一口酒,突然拋出一個沉重的問題,“你覺得人活著,到底圖個什么?”
趙天宇愣了一下,手中的烤串停在半空。
遠處傳來游客們銀鈴般的笑聲,潮水輕輕拍打著岸邊。
他認(rèn)真思考片刻,開口道:“要我說啊,有多大本事使多大勁。就算是工地上的鋼筋工,只要把每根鋼筋都扎得結(jié)結(jié)實實,那也是頂天立地的。”
他眼神堅定,仿佛在說一個不容置疑的真理,這是他活了半輩子總結(jié)出來的。
無論是前世做輔警還是現(xiàn)在擁有了巨大的財富和地位,他都沒有懈怠過一直積極努力的在拼搏著。
李敖望著遠處漸漸沉入海平面的夕陽,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其實當(dāng)年在國內(nèi),家里給我鋪了條從政的路子。"
他摩挲著啤酒瓶上凝結(jié)的水珠,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可我就是放不下這支畫筆,最后才跑到美國來當(dāng)個窮畫師。"
趙天宇聞言坐直了身子,烤肉的竹簽在他手中轉(zhuǎn)了個圈。
他直視著李敖的側(cè)臉,語氣罕見地鄭重:"李敖,恕我直言。你能用畫筆記錄千萬張面孔,但如果你真有從政的才能。。。"
他頓了頓,海風(fēng)將他的襯衫吹得獵獵作響,"為什么不回去為老百姓做點實事?在我看來,一個能造福一方的好官,比在這里畫一百幅肖像都有意義。"
見李敖陷入沉默,趙天宇又往烤架上添了幾串肉,油脂滴在炭火上"嗤"地竄起一簇火苗。他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大丈夫生于天地間,總該有些擔(dān)當(dāng),應(yīng)該心懷天下才對"
"心懷天下。。。心懷天下。。。"李敖喃喃重復(fù)著這四個字,指尖無意識地在沙灘上劃出幾道蜿蜒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