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但是,"趙天宇溫和而堅定地打斷,"您此次專程送來這份厚禮,已是立下大功。"
他抬手示意侍從為戴維斟茶,巧妙地將這個話題畫上句號。
"既然如此,"戴維輕嘆一聲,識趣地端起茶杯,"我就當(dāng)是來圣地度假了。只盼趙門主能早日解決這個麻煩,讓我們都能回歸正常的生活。"
他深知再說下去只會徒增尷尬,便順勢收住了話頭。茶香裊裊中,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
晚宴在一種看似融洽卻暗流涌動的氣氛中提早散去。
趙天宇嘴上答應(yīng)得干脆利落,幾乎不帶半分猶豫,可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份爽快底下藏著的全是虛空。
他提了提手中那只沉甸甸的密碼箱——那是羅斯柴爾德家族送給他的大禮,也是他心心念念的幕天杵碎片之一。
佐藤美莎依舊安靜地跟在他身側(cè),高跟鞋落在走廊地面發(fā)出清晰而規(guī)律的輕響,一聲一聲,仿佛敲在趙天宇緊繃的神經(jīng)上。
戴維作為霍戰(zhàn)的貴賓,被特意安排在了駐地二樓另一端最寬敞的房間,與趙天宇的房間各占東西一角,遙遙相對。
這安排似乎別有深意,仿佛暗示著兩人之間既合作又疏離的微妙關(guān)系。
穿過安靜而冗長的走廊,趙天宇能感覺到來自角落陰影處的注視,那是霍戰(zhàn)手下的崗哨,無處不在的視線讓人渾身不自在。
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只想盡快回到那個暫時屬于他的封閉空間。
房門在身后合攏,將外界的一切隔開。
趙天宇長長舒出一口氣,仿佛方才在晚宴上支撐著他的那股勁兒瞬間泄去。
他將密碼箱小心地放在床頭柜旁,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眉頭微蹙。
那里面的東西,是他眼下所有麻煩的根源,也是通往“正常生活”的唯一鑰匙,可他卻對如何使用這把鑰匙毫無頭緒。
短暫的沉寂后,一種強(qiáng)烈的思念涌上心頭。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衛(wèi)星電話,按下了那串熟稔于心的號碼。
聽筒里傳來的等待音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當(dāng)電話終于被接通,倪俊婉溫柔的聲音和趙紫旭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從遙遠(yuǎn)的家鄉(xiāng)傳來時,趙天宇的臉上才真正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他仔細(xì)詢問著家里的情況,孩子的成長,父母的健康,那些瑣碎的日常此刻聽來是如此珍貴。
他聲音放得很輕,很柔,仿佛怕驚擾了這份隔著千山萬水的安寧。
直到掛斷電話許久,他依然握著話筒,指尖殘留著一絲虛幻的暖意。
房間重新歸于寂靜,窗外的夜色濃重如墨,將他重新拉回必須面對的、冰冷而棘手的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