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笑著搖了搖頭。
呼延吉繼續(xù)道:“江軻曾說,他從李旭嘴里問不出什么,也是你授意李旭,讓他不要在江軻面前開口,為的就是引吾妻上鉤,讓她親身赴梁。”
李恒開始把玩手里的茶杯,臉上的笑意變淡,變成一種笑的線條。
呼延吉又道:“若我料想不錯,你既能從李旭手里拿到書信,必是從他嘴里得知了當年江家被抄的真相,只是你知道歸知道,卻并不向江軻道盡實情,叫他姐弟二人一直受蒙蔽?!?/p>
話音畢,院子里忽然風起,枯葉在地上飄旋。
李恒低笑出聲,抬眼看向?qū)γ嬷耍灰舨辉儯骸安m不過你,我確實存心引誘她回來,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真相是什么我也不知?!?/p>
“我從李旭那里拿了書信,然后把書信交到江軻手里,無論江軻如何發(fā)問,他半個字不會透露?!?/p>
男人語調(diào)不疾不徐,平平道出,沒有半點被人拆穿的失措,就像在聊家常。
“想讓念兒回大梁,需得讓她心甘情愿,否則,她回不來,而江軻死忠于我,我的話,他不會疑心,軻兒就是一把趁手的刀刃,我只需稍稍使力,他便義無反顧地為我所用,是個好孩子?!?/p>
明明很溫和的話語,聽著卻叫人心尖生涼,就像初春的水,那么不符合調(diào)性。
呼延吉勾起一絲笑:“所以你應了李旭什么要求,讓他受你指派?!?/p>
“能是什么,不過就是答應留他一條命,待時候到了,給他自由,讓他離開太子府,我這個阿弟,性情乖戾卻也貪生怕死。”
“所以,江念去見李旭,他告訴江念的那些話也是你讓他說的,說了什么?”
李恒笑了笑,說道:“你心里清楚,又何必多此一問呢?!?/p>
呼延吉說道:“李旭遵照你的意思,道述江府被抄的罪魁禍首是我,我助他登上皇位,他替我鏟除江家,我說得可對?”
李恒無所謂地“嗯”了一聲。
就在呼延吉準備起身時,李恒又道:“怎么?夷越王以為這就完了?”
呼延吉身子一頓,看著對面的李恒,等他繼續(xù)往下說。
“呼延吉,你害我失去了那么多,以為我就認了,打勝仗了是么?別高興,你的報應才剛剛開始?!?/p>
“你可知道,本來念兒是要回京都的,是我,故意在江軻面前問了一句,他便讓自家護院傳告消息,讓她不要回京,你說……那個時候她如果回京,你們不就可以團聚了么?我亦知江軻為了護我會同你們對上,本以為你們會殺他了事,只要江軻死于你們手里,你和江念這輩子再無可能,誰知道……”
李恒低笑出聲:“你那部下竟把他倒吊于城頭,甚好!甚妙!呼延吉,你說說看,她看到她弟暴尸城頭后還會原諒你?你是不知道,她當時的樣子,嘖嘖,兩眼是血,何止一個慘字……”
呼延吉手里的杯盞已被捏碎,手被瓷片劃開,他抬起手按到李恒的右肩,壓得肩頭一沉。
“她在哪兒?”
李恒看著面前的呼延吉,說道:“死了?!?/p>
男人話音才落,胸口就挨了重重一拳,人倒飛出去。
李恒不會武,哪里受得住呼延吉的一拳頭,身體里的內(nèi)臟要破了一般,可再受不住,第二拳已落了下來,正要落第三拳時,一個人影搶步過來,截住呼延吉,不是別人,正是江軻。
“別中了他的計,他就是想尋死?!?/p>
原來呼延吉讓江軻立于院墻下,讓他聽個明白,聽個清楚。
呼延吉努力使自己平息,斜看向江軻。
江軻眼里的情緒很復雜:“我來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