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錦臉上那道疤是七歲時落下的,過年的時候,她一個人出去玩,不知是誰放鞭炮不小心朝著烏錦的臉炸去,導(dǎo)致烏錦的臉留下去不掉的燒傷疤,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程氏快些吃面,怕烏錦她們在鋪子里挨餓呢,她還得過去給她們送吃的。
臨走前,她塞給她大嫂跟二嫂一人二兩銀子。
程氏兩手滿滿,提著放著打鹵面的三層食盒走去繡秀苑,走進繡秀苑所在半壁街時,她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張宗嘛,張宗就站在繡秀苑門口的斜對面。
自從烏錦跟張宗退婚,聘禮還回去給張家后,兩家人基本上沒什么往來,她也很少見到張宗,張宗清減不少,身形瘦削,只見他巴巴地
盯著繡秀苑的門口,不知在看什么。
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張宗對上她的視線,什么也沒說,臉色沉郁地轉(zhuǎn)身離開,連招呼都不打,程氏覺得奇怪,張宗為何會一直站在那里,他是不是想找烏錦,來看烏錦的。
程氏進鋪子里面,先把食盒遞給彩玉,又把買來的香料布匹呈給烏錦看,看還需不需要再添點別的。
烏錦笑道:“不用了,這些就夠了,小娘可是去程大舅他們那?我聞到打鹵面的香味了,是我熟悉的味道,我好久沒吃大舅他們做的打鹵面了,想念得很。”
程氏柔聲道:“你這鼻子靈的,是你二舅媽做的鹵面,給你們加了很多鹵子,里頭有不少肉,先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p>
烏錦跟彩玉坐在小方桌上吃面。
程氏面色有些猶豫,問了一句:“桃子,這陣子你跟張宗還有往來嗎?”
烏錦抬頭:“張宗?我有一個多月沒見到他了,沒什么往來了,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程氏將她方才在外面見到張宗的事告訴烏錦,說他不知站在那站了多久。
烏錦聽完后皺眉,上次張宗來找她,她說了許多話,她以為張宗就此放下了。
“小娘,這事你就別管了,我見到他會跟他說清的。”
“兩家不宜結(jié)仇,能說清就說清,別結(jié)怨恨,我看張宗瘦了不少,看上去挺可憐的?!?/p>
烏錦點點頭,說她知道了。
程氏在鋪子里坐一會便拿著東西離開。
幾日過去,自從小娘跟她說過后,烏錦特意留心鋪子周圍來往的人,偶爾從鋪子里出來看看,但并未見到張宗。
眨眼間到了六月七日,這日是她姑母四十歲的壽辰,烏錦跟她額娘她們早早過去姑母那幫忙。
這次姑母的壽辰宴是大辦的,請了不少人,她們算是娘家人,一早幫著收拾,忙活一上午,午時將近,賓客陸陸續(xù)續(xù)前來。
烏錦隨著她姑母的兩個兒媳,她的堂嫂們一起在后院招待過來的女眷,女眷們都聚在后院的東次間一起閑聊,炕上擺著各式瓜果跟零嘴,她主要負責端茶倒水。
“烏錦,你再去膳房那邊拿些點心過來。”大堂嫂安佳氏差遣吩咐她。
“好,我這就去。”烏錦轉(zhuǎn)身離開,身后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問安佳氏她是誰,是不是府里的下人,只聽到安佳氏笑著說她不過是一遠房親戚,只是過來幫忙的,言語之間有些輕視。
烏錦自然明白姑母一家其實挺看不起他們家的,她阿瑪雖然升為佐領(lǐng),不過這小佐領(lǐng)是不入流的武官,比不上姑父的三等侍衛(wèi),她的大堂哥小時候是四皇子胤禛的哈哈珠子,如今也領(lǐng)了侍衛(wèi)的缺,從三等侍衛(wèi)當起,再過幾年可能就升為二等侍衛(wèi)了,上三旗出身的人升得快。
姑母一家對于他們家的態(tài)度一直以來都是有些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甚至還會擺架子,其實姑母人不壞,真出事也會幫他們,不過這么多年,姑母一家總覺得他們攀著他們,導(dǎo)致姑母潛意識里是瞧不起他們家。
烏錦雖說是娘家人,但其實也算是客,也送禮了,但他們會把她當成府里的下人使喚,讓她幫這幫那,忙這忙那,這么多年都是如此。
烏錦習(xí)慣了,不好撕破臉皮,低人一等,有求于人便是如此。
被嘲諷
烏錦對姑母府邸也熟悉,正準備過去膳房那邊時,張宗不知從哪冒出來,攔住她去路,應(yīng)是姑母也給張家發(fā)請?zhí)恕?/p>
張宗不言,只是擋住她去路,許是不知要說些什么,人看上起很是頹喪,也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