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莽——”
孫有德端著茶盞,眼縫里透著精光:“趙莽——昨日你抓的那兩人,可是朝廷通緝的要犯?怎么,想獨吞魏公公的賞賜?”
趙莽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聞言先是咧嘴一笑,眼中卻寒意森然:“孫主簿消息倒是靈通啊…”
他突然暴起,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盞跳起:“你他媽派人盯老子?!”
待茶盞落定,他又緩緩靠回椅背,拖長了調(diào)子:“不過嘛…那兩人確實是抓了,可惜啊,是倆冒牌貨!一個病秧子,一個糟老頭子,也配冒充林三公子?老子一早便打發(fā)他們滾蛋了,免得污了老子的地界!”
”哦?是嗎?”孫有德瞇起眼,顯然不信,”趙莽,你可別耍花樣!魏公公的懸賞令可是明明白白,那林楓身負重傷,形容枯槁,身邊還跟著一個老仆……這特征,可都對得上啊!”
”對得上個屁!”
趙莽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盞亂跳:“孫有德!你少拿魏閹壓老子!那倆不過是窮瘋了想冒充領(lǐng)賞的蠢貨!你要是不信,自己去城外找!看看能不能從流民堆里再扒拉出個林三公子來!”
他站起身,指著孫有德的鼻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倒是你!孫主簿!你派人在老子府外探頭探腦,是什么意思?信不過老子?還是想搶老子的功勞?嗯?!”
孫有德被趙莽的突然發(fā)難弄得有些狼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強壓怒火,擠出一絲笑容:“趙將軍息怒,本官也是職責(zé)所在,關(guān)心則亂嘛……”
”關(guān)心?”趙莽冷笑,”老子看你是巴不得老子出錯,好讓你在吳大人面前告老子一狀吧?哼!老子告訴你,云州這一畝三分地,還輪不到你姓孫的指手畫腳!送客!”
孫有德碰了一鼻子灰,帶著護衛(wèi)灰溜溜地離開了趙府,一出大門,他臉上的假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鷙和疑慮。
”大人,趙莽分明是在撒謊!”一名護衛(wèi)低聲道,”我們的人明明看到……”
”閉嘴!”孫有德厲聲打斷,他回頭看了一眼戒備森嚴(yán)的趙府,眼神閃爍,”趙莽這莽夫,反應(yīng)如此激烈,倒像是欲蓋彌彰……那兩人,絕對有問題!
傳令下去,加派人手,給我盯死莽!還有,立刻飛鴿傳書,稟報吳大人!就說……趙莽疑似私藏欽犯,圖謀不軌!”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毒:“趙莽啊趙莽,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正好借機除掉你這眼中釘!”
趙府密室窗前,林楓與徐元直將孫有德離去時的怨毒神色盡收眼底。
待孫有德灰溜溜離去,林楓指尖輕叩窗欞:“他若不上鉤,反倒奇怪了?!?/p>
”魚餌已下,接下來——”
林楓嘴角微揚,“就看吳庸是選擇分兵回援,還是坐困愁城……無論他選哪條路,都是死路!”
徐元直捋須道:“孫有德的密信,會是吳庸的催命符?!?/p>
林楓望向窗外陰沉的天際,窗外陰云密布,隱有雷聲滾過,仿佛已隱隱傳來金戈鐵馬之聲。
一場圍繞著糧草、復(fù)仇與權(quán)力的風(fēng)暴,正悄然在云州與朔方之間醞釀,而這場風(fēng)暴的第一滴血——將從鷹愁澗的萬丈深淵中,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