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淑想了許久,終還是嘆了一聲,“既然娘娘信她,那奴婢也只能信她。只是不知她到底想怎么治?這個今日娘娘也聊了嗎?”
“嗯,今天討論了初步的治療目標(biāo)?!鼻系穆曇粼絹碓降?,“我現(xiàn)在只求每天能睡得著,吃得下,別的……什么也不想了?!?/p>
說罷,屈氏向著床的里側(cè)方向側(cè)臥——這通常意味著她不想再說話了。
縱使鄭淑還有太多問題沒有說出口,這時候也只能沉默。
鄭淑忽然覺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看著屈氏長起來的人啊,可如今屈氏寧可與一個外人聊上一個時辰,也不愿與自己多說一句。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鄭淑想不透,卻也只能帶著這份苦澀上前為屈氏拉下紗帳。
次日一早,卯時還不到,鄭淑和寶鴛便起了。
昨兒個傍晚,賈公公那邊送來口信,說今日一早會有一批宮內(nèi)的新人過來。而與此同時,那些先前和屈老夫人相對熟絡(luò)的宮婢則全部都被點名,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被調(diào)派到御馬監(jiān)、浣衣司之類的地方。
寶鴛喜上眉梢,鄭淑卻笑不出來。
那些人即便是屈老夫人放在宮里的眼線又怎樣,那畢竟是自家人,再怎樣都知根知底。
而今賈遇春換來的新人究竟如何,那就只有這些個新人自己知道了。
“空缺盤得怎樣了?”鄭淑問道。
寶鴛笑著將一本名冊遞來,“婆婆你看,昨兒咱宮里一共走了十一個,這下可清凈了!”
鄭淑接過,瞇著眼睛認(rèn)真地瞧起來。
“還得再變動變動?!彼钢麅陨系囊惶幍胤?,認(rèn)真道,“所有今日新來的,一律不要讓她們進(jìn)正殿伺候,全都放在外面先做一陣子粗使宮女?!?/p>
“誒?”寶鴛眨了眨眼睛,“這里頭還有幾個從前伺候過老太妃的婆子,也放在外面干粗活兒嗎?”
“對?!编嵤琰c頭,“都先隔著,不要讓她們碰著娘娘?!?/p>
寶鴛一時明白過來,“好嘞,那我再挪挪人頭?!?/p>
外頭的天漸漸亮了起來。
兩人換好衣服,一道去院中等候,才一出門,就看見柏靈也收拾了行裝,背著一個小包袱,手里還抱著個小桌案,一副也要出門的樣子。
“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寶鴛幾步跑下了臺階,“怎么不多躺躺?”
她伸手去探柏靈的額頭,熱果然都已經(jīng)退了。
柏靈答道,“昨日耽誤了,我今日繼續(xù)去御花園給娘娘祈香。”
寶鴛和鄭淑都是一怔,兩人的表情很快從驚訝轉(zhuǎn)向無奈。
鄭淑嘖了一聲,想了想,上前道,“你畢竟病了,這兩天宮里的調(diào)度又多,正缺人手……你在宮里多養(yǎng)養(yǎng),也算是幫上忙了,老夫人不會知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