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喜歡把事情想這么遠,”柏奕沉了沉嘴角,“把自己搞得那么累?!?/p>
“遠嗎?”柏靈眨了眨眼睛,“我問你,荷塘里有一片荷葉,每天長原來的一倍。荷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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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柏靈從桌邊抽來一張新制的喜帖,遞給了柏世鈞,“之前她就送了一張喜帖給我,今天下午又托人送了一份正式的。”
柏世鈞接過看了看,他沉吟了一會兒,皺眉道,“聽說最近外面不太平,晚上的喜宴,還是不要去吃了吧?”
柏靈搖了搖頭,“我倒不用擔心太不太平的問題,有十四在,我一定是太平的。但我如果就一個人去,多少有點奇怪?!?/p>
柏奕一面咀嚼,一面從柏世鈞那里接過喜帖看了看,在大致瀏覽了一邊當日流程之后,他也顰眉道,“那天倒是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就是申時入席也太早了,我最多申時末從太醫(yī)院走?!?/p>
“申時末啊……”柏靈想了想,“晚是晚了點,但也可以。那我提前從家里出發(fā),申時末我在孺子路的路口等你們?”
柏世鈞看起來還是有點猶豫。
“我們可以吃完就走嘛,”柏奕說道,“反正主要是禮,禮到了就行,我們提前早退沒人會攔著的。”
……
京兆尹衙門,此時徹夜通明。
才入夏,五月的中上旬正是農忙的時候。往年的這時候,家家戶戶都忙著雙搶——搶收莊稼、搶種莊稼,一大家子緊密配合,偶爾也要給村里忙不過來的人家搭把手。
官府每年這時也要開始著手準備之后的納糧。
然而今年,府衙里的鄭密完全沒有時間去管這件事。
一共一百一十七個安置點,陸陸續(xù)續(xù)在平京城外的西面和北面搭建了起來。截止到目前為止,這些離城大約十幾里路的安置點,已經(jīng)容納下將近兩萬流民。
如此,總算是堵住了流民入城的口子。
內閣的急遞一封封地催向相鄰的州府,最要緊的是糧食和臨時住所。雖然各方都有難處,但好在左右州府的時任官員都不是虛以委蛇之輩,分流和再安置的任務已經(jīng)提上了日程。
然而,還是有越來越多的百姓從北面涌來。
“趕上了。”鄭密丟下筆,“我真是趕上了?!?/p>
在鄭密身旁,申集川仍沒有走,他主動向建熙帝請纓協(xié)同京兆尹衙門料理流民的處置工作。這項差事又苦又險,但他又確實是時下最合適的人選。
鄭密用力地撓了撓頭皮,“老將軍,你當初處置沖擊衙門的流民時,花了多少兵力?”
“這種參照沒有意義?!鄙昙ㄝp聲道,“平京不像北境那么缺糧食,就算不出城,靠著在城里討生活,也一樣能活下去,而且再不濟還能搭個苦瓜棚來住。你現(xiàn)在在外頭設粥棚,不會有多少人為了一碗濃粥就跑上十幾里路的?!?/p>
鄭密深深地吸了口氣。
“都是百姓,都要安撫。”鄭密輕聲道,“但現(xiàn)在內城的這批人,顯然就有問題……”
申集川又問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城的流民有多少?”
“不好確認,”鄭密皺起了眉,“從去年就零零散散放進了許多,上個月見安湖夜游,要與民同樂又放進了許多?,F(xiàn)在……至少有一千出頭吧,也可能更多。牢里已經(jīng)抓了好幾百個了,抓人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震懾?!?/p>
“震懾?!鄙昙ㄎ⑽櫰鹆嗣碱^,“平京城光是城內就一共三十七萬百姓,再算上周邊城郊村鎮(zhèn)五十余萬,那就是九十萬、近百萬的人口。你搞出來的震懾,最后會震懾到誰頭上?那些金人的細作藏身在人群之中,看見這震懾是會害怕,還是會發(fā)笑?”
“哎呀,我知道的嘛?!编嵜芸戳松昙ㄒ谎郏斑@點道理都想不通我就不要在這里尸位素餐了。”
他將案卷推向申集川那一側的桌頭,“我還是覺得,這個案子就是突破口?!?/p>
申集川望著案卷,沒有伸手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