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即刻起,到明日午時三刻前,營地的兵力——包括左衛(wèi)營,都任由柏靈調(diào)遣,但倘若午時三刻以后,柏靈沒有實現(xiàn)她的諾言,則左衛(wèi)營直接斬下柏靈的腦袋回去復(fù)命。
當(dāng)然,申集川也會在那時,直接收割掉這營地里所有帶著奸細(xì)嫌疑的流民性命。
聽到這里,柏奕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也是膽子大……”
柏靈一時間覺得這句話有點兒耳熟,似乎先前也有人這么說過自己。
“不用擔(dān)心,我有七八成的把握。”柏靈輕聲道,“不用等午時三刻,只要等明天天亮,就可以了。”
不遠(yuǎn)處的月光下,有母親抱著小小的孩子在帳篷外輕輕哄著,帳外的火把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她走走停停,嘴里哼著不成調(diào)的歌謠。
“還沒打仗就這樣了……”柏靈望著不遠(yuǎn)處的年輕母親,輕聲喃喃,“等打起來了,日子要怎么過啊?!?/p>
……
鄭密從宜康那里拿到了今晚的口供。
一時之間,過去發(fā)生的種種全部串聯(lián)起來,所有詭秘之處,也都有了答案。
只是這背后的惡意,亦讓鄭密膽寒。
今時今刻,他能說那些最終死在了衙門里的受害者,都是死有余辜么?
可倘若被襲擊的人是自己,他在那個時刻又會作出何種選擇呢?
鄭密沒有把握。
衙門里這時傳來了消息,所有城南塔樓里的流民盡數(shù)落網(wǎng)——其中大部分人當(dāng)即服毒身亡,只剩一個年輕后生尚有一息。
他差不多也該帶著宜康的口供回去了,作最后的審問了。
離開前,他肅然起敬地向著年輕的宜康俯身一拜,“郡主大義?!?/p>
宜康搖了搖頭——這種突然上升到人格層面的褒獎讓她有點不自在。比起所謂的大義、大善之類的大詞,她好像還是喜歡刁蠻任性多一點。
鄭密又轉(zhuǎn)向宜寧郡主——盡管今夜柏靈對她絲毫不留情面,但他還是得賣個面子的。他方才就派人專門搭了個小帳篷,今晚宜寧可以帶著宜康,在那個小帳篷里單獨休息。
宜寧沒有道謝,只是冷淡地點了點頭。
鄭密離開了,帳篷里又安靜了下來,寂靜中,宜康心里忽然升起了幾分期待。
她幾次瞥了瞥坐在不遠(yuǎn)處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