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安沉了沉嘴角,兩手捂住了嘴。
柏靈笑了笑,而后又很快收斂了笑容。
“倘若我軍正與金賊對峙,當下情勢我軍占優(yōu),而對面看起來還在不斷地調(diào)集部隊和裝備,看起來似乎還要好幾日才能準備妥停……這個時候,請問邵大人,你會怎么做?”
金杯謀士
“當然是趁對方立足未穩(wěn),果斷擊殺?!鄙蹖挻鸬馈?/p>
“汪大人怎么看?”柏靈看向汪蒙。
汪蒙嘴角略提,略一沉吟,而后搖頭,“線索太少了,不好判斷?!?/p>
“怎么說?”
“就說這個‘局勢占優(yōu)’,是怎么個優(yōu)法?”汪蒙伸手做了幾個手勢,“就拿我們現(xiàn)在的情形來說,防守和進攻是兩碼事,守城時占優(yōu),不代表攻過去也占優(yōu)。再者,你怎么知道這不是對面露的一個破綻,就為破你守城的城防呢?”
邵寬畢竟不是武將,雖然有些拿不準,但還是小聲反問了一句,“那不也貽誤了戰(zhàn)機?”
“那要看邵大人如何理解‘戰(zhàn)機’了。”柏靈輕聲道,“戰(zhàn)場上一方對另一方發(fā)起進攻,不是因為在某個方面自己有絕對的勝算,就是抱有某種不可輸?shù)男拍钐ど弦粓龊蕾€?!?/p>
說到這里,柏靈稍稍停了片刻,而后輕聲開口。
“倘使雙方真的勢均力敵,那反而不太可能打起來。”她兩手抱懷,低聲道,“那個時候,不是一方退兵,就是雙方坐上談判桌了?!?/p>
“談判?”薛子安皺眉,“我們和金人有什么好談的,昨晚派出去的使者不是去勸降嗎?”
“是的,是勸降?!卑仂`有些無奈地撓了撓頭,“所以我剛才說‘倘使’、‘假設’啊。
“從昨天開始,我們就留意到不斷有金兵正在往這邊增援,一副真正的戰(zhàn)事還沒有打響似的,但這不合理。”
“哪里不合理?”邵寬問道。
柏靈垂眸,“以前有句老話說,十倍于敵,圍而殲之。今年金國內(nèi)部有部族叛亂,西面戰(zhàn)線又沒有終止,他們卻敢跑來圍攻兩頭望這樣一個城防堅固的重鎮(zhèn)……這是嫌自己兵力折損得不夠多么?
“現(xiàn)在北境已經(jīng)開始降雪,再過半個月,天寒地凍,對他們就更不利了,他們何必要在這個時候來搞圍城戰(zhàn)?我們耗得起,他們耗得起么?”
汪蒙從方才開始就隱隱覺得覺察了什么,但一時沒有理清,這會兒突然靈光一閃,“原來如此……”
“所以,他們必定要速戰(zhàn)速決?!卑仂`聲音平靜,“我也是昨晚在密林埋伏的時候,突然想通的這一點……可能很多人都覺得金兵到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攻城,但實際上,我覺得他們的攻城昨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薛子安仍未明白,“什么意思?”
“還不明白嗎?他們就是想里應外合,迅速打開城門,然后抓人搶糧啊。”
“可城里的幾個糧倉全都被燒了?。俊毖ψ影哺雍?,“他們?yōu)榱藫尲Z來破城,可為了破城又先燒了糧食……這圖什么?”
“那可能,要問問邵大人了?!卑仂`歪頭望向邵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