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一屋子站著的侍女頓時都清醒了。
眾人一時驚慌,紛紛倒地跪了下來。
“你們干什么?”屈氏有些疑惑地開口。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屈氏瞥了她們一眼,“本宮還醒著,是因?yàn)槲宜恢銈冞@幾天都辛苦了。夜里就別熬了,去休息吧,剛才不是困得眼淚都出來了嗎?!?/p>
先前打了呵欠的宮女臉色頓時慘白,只是連聲喊著“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又兩手開弓開始抽起自己的耳光。
屈氏不由得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一旁鄭淑目光一凜,宮女顫抖的哀求便戛然而止。
“娘娘,”鄭淑溫聲道,“她們的差事就是值守,您讓她們休息了,萬一明日皇上問起了娘娘的情形,她們也不好交差。”
淑婆婆這樣開了口,屈氏便明白了過來。
原來她死了,是讓家人不好過;她活著,便是讓所有人都不好過。
屈氏不再說話了。
鄭淑回頭,用眼神示意這些俯身跪著的宮人各歸各位,那先前跪地自扇耳光的侍女更是極感激地望了鄭淑一眼。
鄭淑嘆了口氣,出門領(lǐng)寶鴛和柏靈進(jìn)屋。
屋子里溫暖而安靜,所有人都垂眸站著一言不發(fā),好像只有躍動的燭火是活的。
寶鴛快步走到屈氏的帳前,俯跪在塌邊,輕聲說了句,“娘娘,我們來啦?!?/p>
屈氏的目光直接望向了寶鴛的身后。大晚上的,柏靈還是穿著司藥的深紅色官袍,那衣服顯然有些不合身。
也難怪,畢竟她只有十一歲,宮里恐怕從來就沒有備下過這個尺寸的女官官服。
屈氏望著她,目光又冷了起來,她呼吸的起伏也再次開始變得劇烈。
寶鴛覺察出屈氏神情的變化,好像一看見柏靈,娘娘就變得有些生氣,她不禁有些擔(dān)憂地喚了一聲,“娘娘?”
屈氏盯著柏靈,竟扶著床榻,慢慢地坐了起來。
“跪下……”屈氏冷聲說道。
柏靈上前了幾步,望著屈氏,沉默地俯身跪坐了下來。
屈氏緩緩開口,“本宮第一次見你時,是覺得你說話好聽,但我要是知道你那句‘我們會再相見’是說你要來給我治病,本宮當(dāng)時就會把你轟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