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多時辰中,已經(jīng)有四五人凍僵倒在了地上。
夜間的戶外是可怖的。
汪蒙一動不動地被捆在木樁上,金兵們沒有理會他,但是將旁邊的邵寬和曹峋都架著回了營帳里繼續(xù)關(guān)押。
很快,營帳之中,一杯熱水和毛毯被送了進來。
柏靈啜飲著茶水,“要從什么地方開始說起呢……”
“就從,”蘭芷君笑著說道,“你行刺皇帝的事情,開始說吧。”
柏靈望著蘭芷君的盈盈笑意,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還是將這些年的遭遇,盡可能地抹除了細節(jié)說了出來。
在柏靈低聲的陳述中,天地間冷風(fēng)的咆哮顯得比先前更加凄厲。
帳中沒有風(fēng),但燭火依舊在晃動。
期間蘭芷君一次都沒有打斷過柏靈的講述,一旁的記錄官也一刻不停地書寫著。
她是如何逃出了蘭字號,而后又如何北上,離開平京,穿過徽州和江洲,渡江來到涿州,而后又到兩頭望……
這些事情經(jīng)歷的時候總感覺每一天都像是一生都要過去了,回想起來又好像隔著毛玻璃,似乎已經(jīng)成了上輩子的往事,可是談?wù)撈饋韰s說得飛快。
所有的過去都變成時間人物地點遭遇……數(shù)月的悲歡離合,濃縮起來也不過就是因為發(fā)生了這樣這樣的事,于是后來就那樣那樣了。
“……大概,就是這樣了吧。”柏靈輕聲道。
“柏家父子……哦,是林家父子,他們在北境非常有名?!碧m芷君笑了笑,“我聽到他們名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這二人的身份了。兩人的醫(yī)術(shù),在金國境內(nèi)也聲名遠揚?!?/p>
“是嗎?!卑仂`沉眸望著杯盞上漂浮的茶葉,“聽起來不是什么好事?!?/p>
旁邊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柏靈抬頭,就看見身旁那個記錄官突然起身,捧著稿子往外走。
營帳里好像就只剩下自己和蘭芷君兩人了。
“那剩下的問題就只剩一個了,”蘭芷君看向柏靈,“你是想今晚就死在兩頭望,還是再等等?”
“這算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