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妤臉上和暖的笑意像是陽春三月里的日頭,卻嚇得那丫鬟如墜冰窟。
“你心地可真好呀,”林婕妤由衷地稱贊道,“本宮要好好想想,怎么賞你?!?/p>
“奴……奴婢該死,奴婢不敢……”
“你心疼齊美人,本宮就不留你在我這儲秀宮伺候了,你今后就和她身邊的那些個丫鬟太監(jiān)一起,去浣衣司干活兒吧?!?/p>
那丫鬟臉上總算有了些血色。
只是去浣衣司,苦點(diǎn)兒累點(diǎn)兒,還不至于要了人性命。
“謝娘娘開恩!謝娘娘開恩!”
丫鬟用力磕頭,磕得砰砰作響。
“可這樣一來我儲秀宮就少了個人手……”林婕妤勾了勾唇,“誒,本宮記得,你家里還有個弟弟吧?”
話音才落,磕頭聲猛然止住。
她竟是臉都白了,“娘娘……我……我們家……我們家就只有,只有我弟一棵獨(dú)苗……求……求……”
林婕妤臉上笑意更濃,“就這么定了,明日就讓敬事房的人帶他進(jìn)宮,在宮里歷練歷練,若是歷練得好,再調(diào)來本宮身邊伺候著?!?/p>
林婕妤起身,捏了捏丫鬟年輕的小臉蛋,“不用和本宮客氣。”
……
太陽西沉了。
這個時候,在太醫(yī)院里當(dāng)值的太醫(yī)們大都已經(jīng)趕回家吃夜飯,畢竟酉時結(jié)束之前,他們還要回到這里,繼續(xù)值夜班。
御膳房那邊也送來了晚膳,一部分不回家的太醫(yī)聚在前殿,一同享用。
只有柏世鈞盛了粥,又拿了幾個饅頭和一些小菜,裝在屜籠里拿去了后院的休憩室,和柏奕一起吃。
自從那日被打后,柏奕就一直在太醫(yī)院的后院休息——這也實(shí)在沒辦法,他上輩子幾乎沒挨過什么打,哪里知道棍傷竟然會這么疼。
剛挨打的時候只覺得后背一片灼痛,忍忍也沒什么;誰知道越往后,傷口就越碰不得。第二日醒來的時候,但凡是牽到了后背的皮肉——哪怕只是翻個身或是試圖支起腰來,背上所有的傷口就都像撕裂一樣劇烈地疼起來。
直到今天,背上那些破損的地方,才將將結(jié)上了痂,不像前幾天那樣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難怪那個張公公說要“養(yǎng)”上十天半月!
這真心是趴在床上養(yǎng)著,哪兒都去不了。
“餓了吧?”柏世鈞帶著屜籠踏進(jìn)了門檻,也帶來了一陣飯菜的香氣。
此刻,柏奕的xiong下墊著兩個枕頭,這樣以來他便能勉強(qiáng)能抬起上半身,讓雙手以一個相對自由的角度活動。
這幾天就是這么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