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的小姨永遠穿著紅色的長裙,裙擺低垂,像一枝半開的火焰郁金香。
她那么溫柔地坐在那里,那么溫柔地望著自己,柏靈咬了咬唇,有些固執(zhí)地抬頭,強迫自己直視禮堂下面的喧囂。
已經(jīng)背得很熟練了。
嗯,不用怕。
嗯……不怕。
盡管這么想著,柏靈的手心還是有點兒略略出汗。
這畢竟是她第一次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演講。
醞釀了很久,當她終于感覺找到了節(jié)奏,正要開口的時候,禮堂兩側(cè)的大門砰地一下被撞開。
炫目的白光從門外投shele進來,她看見許多人站在那門廊炫目的白光里。
某種危險的預感突然抓住了柏靈的心臟。
“快——快逃!”
柏靈一瞬間醒了過來。
“柏靈、柏靈……”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柏靈耳邊響起,她有些恍惚地睜開眼睛,朦朧中看見古樸的木床和紗帳。
熟悉的疑惑又浮上了心頭。
夢里的過去和眼前的現(xiàn)實,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啊……
“柏靈,你醒醒……”
好像是柏奕的聲音啊。
柏靈側(cè)目而望,果然看見柏奕靠坐在一旁。
“來,喝水?!卑剞榷肆瞬璞^來,“是不是又做那個噩夢了?不哭啊不哭……夢都是假的,醒過來了就好?!?/p>
柏靈接了杯子,神情呆板地點了點頭。
這幾年來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是在夢里回到過去,夢見中學時最后一次見到小姨的情景。
直到熱水入喉,她才真正地清醒過來。
眼前柏奕的臉清晰起來。
柏靈不由得怔了一會兒,“真是你啊……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柏奕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柏靈的頭,“早上你們宮有人來太醫(yī)院,說你生病了,我和爹就趕緊過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