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處忽然傳來一個少年的呼喊。
“柏大哥!”
柏奕和柏靈同時側(cè)目,只見阿離拉著一個小女孩,兩人氣喘吁吁地站在不遠處,歇了一會兒又跑過來。
“阿離小滿……”柏奕認出了來人,也便收回了手,“你們來了啊。”
“不好意思柏大哥!遲……遲到了!”阿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久等了吧?”
“……倒是,沒等多久?!卑剞韧㈦x累夠嗆的表情,心里有些好笑,“原來阿離也會遲到啊?!?/p>
柏靈也起身,站在柏奕身后望著眼前的兩個孩子。
今晚的阿離和小滿都穿著干凈的衣服,臉上干干凈凈,頭發(fā)也不像從前頂了個雞窩似的亂蓬蓬,而是妥帖地在腦袋上梳了個丸子。
“真不是我想遲到的,你問小滿!”阿離看了看身邊的小女孩,“我們本來說好,她今晚跟我一起過來看蛟龍看煙火,我說朝天街那邊討錢討了傍晚的那一撥食客就行了,結(jié)果小滿非要守著等
橋上美人
柏奕皺眉想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翻身這件事,不論是在何種背景下,對誰而言,都是很難的。
他一直在勸阿離,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幾年接觸下來,他發(fā)現(xiàn)這孩子的本心不壞,而且在待人接物上有一種天生的機警——否則阿離也不可能帶著那些野孩子一直在朝天街立足。
他能看見這孩子未來的無限可能,可是阿離自己卻看不見,這要如何是好呢。
“看看吧。”柏奕點頭說道,“我這幾天也抽空去小滿家轉(zhuǎn)轉(zhuǎn),不過這孩子母親一直病著,一直要照顧家里的話,也很難抽出時間去學(xué)新的東西吧?!?/p>
柏靈側(cè)頭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道,“……不過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是給個機會了。”
在盛放的煙火下,四人一道朝前方的吟風(fēng)園而去。
吟風(fēng)園是這一帶最大的園子,其中半數(shù)建筑立在湖畔的shi地上——當(dāng)初為了給湖上的亭臺樓榭打樁,據(jù)說專門填湖并往下深挖了十幾丈,直到挖到了堅固的巖層,匠人們才開始筑基。
所以單就這一處吟風(fēng)園,造價就幾乎抵得上一整做見安湖東南行宮的六分之一,其所好心力可想而知。
吟風(fēng)園雖在湖畔岸邊,但并不像這里的普通回廊似的能讓百姓進去坐歇,只是這幾天皇帝特下了旨意,說白天的時候百姓可以進來看看,這已是天子對庶民的最大眷顧。
是以入夜之后,這里的幾處入口又變回了重兵把守的樣子。
阿離帶著小滿在人群中東竄西竄,很快就把柏奕兄妹遠遠甩下,等到兩人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站在了吟風(fēng)園的門口。
皇宮的禁衛(wèi)軍們身著鐵甲站在門前,他們手中握著長矛,肩上挎著弓矢,腰間掛著短劍,每人右臂都綁著一個金屬圓盾——這算是全副武裝了,即便什么都不做,就已經(jīng)帶來了震懾。
小滿有些膽怯地躲在了阿離后面,這些鐵甲禁衛(wèi)面無表情的模樣,像極了年畫里威嚴的門神。
“咱們在這兒等等吧。”阿離寬慰道,即便是他,在禁衛(wèi)軍的面前也不敢造次。
小滿有些懵懂地往里瞧——她隱隱聽見里面?zhèn)鱽砹藰仿暸c歡笑,這里光是石頭門就和別的地方不一樣,雕的花兒多一些,好看一些,里頭掛著的花燈好像也比別處更亮、花樣更多一些。
她聽話地和阿離蹲在路邊。
不時有小孩或青年想往里頭去,都一一被攔下了,有不講道理的甚至想耍賴往里闖,無一不被禁衛(wèi)軍手中的長矛嚇退——
“沒有拜帖,不得入內(nèi)。”